“放肆!你们当真以为我好糊弄?”黑衣男子大怒,将茶盏狠狠的砸到海棠的脚边,海棠心头一凌,腿一颤便跪了下来。
“昨夜那屋里伺候的的确是海棠,当然公子中了药,神志不清,那屋里还有几个客人,是否碰过海棠以外的人,便不得而知了。”春妈妈强作镇定。
“你不必妄想忽悠我,我即便中了药,也还不至那般糊涂。既是在香雪楼伺候的人,你这般藏着掖着不肯将人交出来是什么意思?还怕爷出不起银子?”
“公子言重了,香雪楼开门做买卖的,自然没有糊弄客人的道理。只是昨夜那屋里确实只派了海棠一人伺候,公子非是不信,倒是难为住了我们。”
黑衣男子围着海棠走了一圈,海棠战战兢兢的跪着,只觉得后背一阵汗shi。
“那个人绝不会是她,我也不为难你们,两日后我来接人,赎身的银子自会奉上。倘若接不到人,那你这香雪楼,也就不必开了。”
看着黑衣男子离去的背影,春妈妈紧皱着眉头。
本来出了昨夜这样的事,自家公子那边就够不好交代的了,这还招惹了一个不知什么的人物。
敢在京城这般狂言,想来也是不好应付的主。
“妈妈……”海棠小心的看了春妈妈一眼。
春妈妈狠狠瞪着她,“管好你自己的嘴,再捅出篓子来,仔细你的皮。”
“是。”
春妈妈才出了屋,后院那边便有仆役来报,说是杜嬷嬷来了。
春妈妈微微蹙眉,只得往后院去见杜嬷嬷。
她到后院的时候,杜嬷嬷正同薛云泽说话,而杜嬷嬷带来的碧桃则在给薛云泽收拾东西。
“嬷嬷怎么今日就来了?不是说满了一月再来接小公子?”春妈妈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
“实在是家里主子想念小公子了,这才提前来接人。这些时日小公子多有叨扰,多谢了。”
“只是这还没多少日子,只怕小公子所学有限……”
“我……我有认真在学的……”薛云泽忽然开口。袖子下的手紧攥在一起,他心里纷乱不已。
他的确是很想等陶公子回来,不管陶公子还愿不愿意要他,至少他想要再见上一面。
可杜嬷嬷今日来接他,却是为着阿裘的事来的。
他不得不跟杜嬷嬷走。何况他若执意要留在香雪楼,也太招人怀疑了。
哪个正经人家出来的双儿会眷恋勾栏之地的。
春妈妈诧异的看向了薛云泽,“小公子确实学的很用心,只是我想着,再学上些时日,想来对小公子更好。”
“人我今日便先接走,改日若有需请教之处,便再来叨扰,那时,还望春娘莫要嫌我们多事才好。”杜嬷嬷见碧桃收拾好了东西,便带着薛云泽起身往外走。
“这些时日,多谢春妈妈照拂。”临上车时,薛云泽冲着春妈妈行了一礼。
“小公子……”
“对我好的人,我会一直感念的。”薛云泽咬了咬唇,在碧桃的搀扶下上了车。
马车没有回安阳侯府,而是往薛家而去。
大哥薛嵘自伤了腿后,一直脾气不大好。近来又同父亲有些龃龉,大肆争吵了一番,大哥忽然提出要搬回庐阳老家去。
大哥此番要走,还提出要带着阿裘一起。
“这大公子,也不知怎么想的,好端端说什么回庐阳。”杜嬷嬷叹息道。
他们这一支其实从祖父那一辈便搬到了京城,庐阳老宅那边虽还有些亲眷,一直倒也有往来,可真正他们这一支却是极少回去的。
大哥唯一回过老宅,还是七岁那一年。因着祖父身子不好,想念庐阳,便带着大哥回去了一趟。
“三公子此去,若能劝大公子留下来,那是最好。若是不能,三公子也就当是送一送两位公子吧!”
薛云泽点了点头,心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阿裘跟着大哥去庐阳,是福是祸。
想到二哥那个Yin险小人,他确实是盼着阿裘能远离薛府。不然,阿裘在薛府一日,他便日夜难安。
只是大哥此人,是否可托付?
其实他年幼的时候,大哥对他还是不错的,后来却是渐渐疏远了。
毕竟大哥入了学,父亲又寄予厚望,对大哥督促的颇为严厉,大哥少有在府中玩耍的时候。
而他一个双儿,虽也跟着府上西席识文断字,但更多时候,也不过是困于姨娘的小院。
一路胡思乱想的,等醒过神来,马车已经停下了。
刚下车便见阿裘推着大哥的椅子出来,后面还闹哄哄的跟着许多人,夫人和姨娘都哭红了眼。
“阿泽也来送我们?”薛嵘抬眸看着他。
他定定的看着薛嵘,才忽然觉得大哥受伤后,他们相见寥寥无几。
受伤后,大哥闹着要静养,谁都很不乐意见。如今一见,倒是觉得比以前消瘦的多,好在气色不算差。
“大……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