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匡善捻着胡须点头,“是老夫疏忽了,险些怠慢了季侍郎。”
“不了不了,”季思连连摆手,“祁相好意季思心领了,可府中还有事,便不好多加耽搁,先行告辞。”
祁家父子见他为难也不好多劝,季思临走时又突然想起件事,便将承德帝在内殿上的那一番话挑挑拣拣的说与祁匡善听。
果不其然祁匡善听完脸色有些复杂,只好颔首谢道:“老夫心中有数,谢过季侍郎了。”
“不打紧,此事还望祁相留个心眼。”
说罢朝着几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待人走远祁煦这才凑上前神情凝重的问:“皇上这是何用意?”
祁匡善并未直面回答,而是模棱两可的说了句,“他这是看祁家安生太久,想将祁家逼近风浪之中啊。”
声音万般沉重,让一旁的祁熙也从中探听出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冬日的天本就暗的早,这天又Yin沉的紧,季思有些漫无目的的走着,等反应过来周遭街道已然点起了烛火,让Yin冷刺骨的天好似多了几分暖意,行人神色匆匆,吆喝声此起彼伏,见他一身官袍都远远避开。
他愣愣的瞧了会儿,又往前走去,不知不觉到了大理寺,站在屋檐下远远望着大理寺衙门,烛火暖色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神情淡漠,如佛祖般无悲无喜。
自己在诏狱时,祁然也是这般心情吗?
季思在心中想着。
好似心有所感,靠在墙角的祁然突然睁开了眼,望着昏暗的牢房,却仿佛有那么一瞬间,感到所思之人就在眼前,他嘴唇翕动,无声的吐出两个字,季思。
自怨自艾不是长久之计,当务之急是如何想法子解决眼前困境,季思瞧了小一会儿,却依旧未踏进大理寺衙门,而是逼着自己转身离开。
他到季府时,听雪闻讯赶来,有些担忧道:“大人是去了何处,这按理说早就散了值,府中轿夫去户部衙门却未瞧见人,一问衙门说是今日都未去,可急死奴婢了。”
“莫要担心,我又非三岁孩童。”季思冲人笑了笑,也未多言,便要往自己院子走去。
却见听雪又道:“杨大人已经在大人院中等候多时了。”
故而祁然才一进到屋中,杨钦便急匆匆迎了过来,着急问:“我听闻……”
话还未说完,被季思一瞪又连忙噤声。
季思冲身旁的听雪吩咐了句,“你去备些酒菜让人送过来。”
“是。”
听雪出了院子,回头望了一眼,脸上神情远不如往日的温柔,而是多了些让人瞧不懂的复杂,少顷,便又匆匆离开。
脚步声离远了些,季思才将房门合上,坐在桌前自顾自斟了杯茶,热茶下了肚驱散了一身的凉意。
杨钦再次扑过来,不明所以的问,“你刚刚为何不让我说话?可是那丫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你还不算笨啊。”季思打趣道。
“不会吧,”杨钦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让他给猜中,眼睛瞪的极大,“她不是你府中的管事吗?听闻还是你一手给提拔的?”
“你今日来这趟便是要问我这事的吗?”
经人一提醒,杨钦才想到今日来的目的,情绪顿时又高涨了起来,却记得压低了嗓子,“我听闻承德二十年含青宫失火的事,是皇后干的,太子也因为这是被废,还牵扯出一堆乱七八糟的,还有还有,五皇子其实没死,被永安王府的小王爷送出宫,临终托孤,还交给了祁然,就是祁家那个小孙少爷祁念,祁子珩还因为欺君罔上被摘了官职,如今收押在大理寺,祁相也被扣除俸银闭门思过。”
“对了,”杨钦想了想又急忙补充上一句,“我还听说祁子珩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公开示爱死了好多年尸骨都凉透的小王爷。”
只是一日发生的事,可从杨钦口中说出来,却好似发生了许久,季思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又斟了杯茶,不急不慢的问,“你听谁说的?”
“我爹啊,”杨钦说,“我这前脚刚听到,后脚就来找你了,这都是真的假的?”
“你说呢?”季思并未直面回答,只是掀起眼帘望着他。
“好家伙,”杨钦震惊不已,“这辈分简直乱了套,祁子珩当了五皇子的爹?那算起来他岂不是比我长了一辈?我得喊他啥?叔叔?”
杨钦关注点同旁人相差甚远,季思本来烦闷不已,顿时被逗的哭笑不得,“没事,你不还喊我爹吗,咱们各论各的,不打紧。”
“滚滚滚,”杨钦白了人一眼,又想到了要事,忙问,“这欺君罔上可是大罪,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当真要让阿珩的命吗?”
皇上要祁然死吗?
其实不然,明眼人都能瞧出,这整件事的背后定是有人在推波助澜,他这一招一石二鸟用的极好,可正因为如此,恰恰让人有所猜忌,
明面上皇上是因为祁然欺君之罪罚他,可往深了想,祁然是大理寺少卿,扣押在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