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季大人情绪感染,季思心跳莫名加快了些,抑制不住的情感快要泄了出来,那种紧张,急迫,还夹杂着怯弱。
猛地一下季思睁开眼,呼吸急促,攥紧桌沿大口的喘气,扇柄在手中攥的有些发疼,却让他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兴许一开始便想错了方向,比如送这扇子的的确是对季大人至关重要之人,可谁说这人必定是女子?若是男子呢?若是季大人心悦的男子呢?
季思心头一沉,望着烛火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烛火被风吹拂的摇摇晃晃,光影明灭交替,将人影照射在墙上,从屋外走进来一人,衣衫带起了阵风,门前的光暗了几分,那烛芯跳动着又渐渐回亮。
“王爷,”来人躬身行了礼,“都安排妥当了。”
人脸从暗处露了出来,赫然是李弘煜的脸,他面前摊开了一张畄平的地图,上头用朱砂仔仔细细标注了不少批注,听见声音李弘煜也未抬头,只是搁下笔掀起眼帘打量着人,远没有往日的虚弱温和,冷声道:“下去吧”
“是。”
那人后退几步出了屋子,阿鲁正好迎面走来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抬脚踏进屋中行了礼,“王爷。”
“如何了?”
阿鲁摇了摇头,“大夫去瞧过了,并无。”
“这都几月过去了,日日都让人宿她在房中,那肚子怎的还没有动静,”李弘煜皱了皱眉,已然有了几分不悦,“让人开点调理身子的药送过去,若是再不行,本王只能对外纳妾了。”
“是,”阿鲁点头颔首应和道:“属下听二爷说,王爷……派人给……递了信……”
话音未落,李弘煜目光凌冽的望了过来,眼中满是寒气,阿鲁顿时慌忙下跪,着急辩解,“属下并无其他意思,只是这人诡计多端老谋深算,王爷同他为盟,虽是借的二爷的旗号,可终归是与虎谋皮,实在不大妥当,还望王爷多加思虑。”
“本王心中有数,那些个蠢货哪个能做本王对手,”李弘煜冷哼了一声,“你要做的只需记住谁才是你主子,莫要自以为是,咳咳咳……”
他说到一半突然咳嗽了起来,阿鲁慌道:“王爷可是旧疾犯了,属下这就是传大夫。”
“不用,”李弘煜抬手将人唤住,缓了几口气方才又道:“你下去吧。”
“属下……”阿鲁还有些不放心,可却又不敢忤逆李弘煜,只好应声出去。
等人走远,李弘煜垂眸看了一眼桌上的地图,下一刻寂静的房中响起一道低语,“季思……”
声音很轻,夹杂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狠辣,就这么飘散在夜中,被风一吹又送到了别处。
一声一声,余音绕耳,由远变近,声声不歇。
季思猛地一下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天才蒙蒙亮,仅有一小丝亮光透了进来,他瘫坐在床上,满头大汗,连身上的衣衫被冷汗打shi,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他摸了摸跳的极快的心,幽幽地叹了口气,有些沙哑低沉的嗓音在房中响起,“这噩梦和吓死个人。”
被这梦一惊扰,他也没了睡意,便早早的洗漱好去了衙门,曹为远同畄平一案牵连甚广,又加之他是户部尚书办公不利,便被停了职让他回府呆着,故而衙门里若有事务悉数压在了季思头上。
户部衙门这几日处在风口浪尖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众人更是不敢懈怠了,连着好些日子没睡过一个好觉,不仅得重新把畄平历年的项目翻出来核查,连其他九道的也都一一核查清楚喽,要不然这再跑出来一个王郢舟李郢舟的告御状,那户部所有人都得遭殃。
这前脚刚踏进衙门大门,后脚孙海连带着好几个户部主事就急急忙忙往外冲,瞧见季思又慌里慌张的行礼。
季思颔首,背着手问:“这是去哪儿啊?”
“这几日核查各道历年账目,不曾想那堆放账目的屋子年久失修塌了,下官们正要去工部打个底儿,让他们得了空抓紧时间派人来修葺一番。”孙兴答。
“塌了?”季思眯了眯眼睛,“几时的事,怎没人告知我?”
“早子时的事,”孙兴又答,“事发突然便没来得及告知大人,虽是塌了幸而并未有人受伤,只是……”
“只是什么?”
所以你皱了皱眉,有些担忧道:“只是那屋子塌的突然,近日又连着多日没瞧见一滴雨,天干物燥的紧,檐下的灯笼掉了下来火星沾到纸张便起了火,虽第一时间便被控制住,可依旧烧了写账目。”
“可知晓是哪个州县的?”
“灭火时下官拾了本,正准备去工部衙门回来呈给大人,”孙兴从怀里掏出本被烧了一半的账本,“那火来的猛,是下官疏忽,还望大人责罚。”
季思接过垂眸看了看,封页上写着几个字,却因为被烧去部分,看起来断断续续的,“承德十?年,曲定。”
他望着这账本若有所思,随后沉声道:“坍塌这事你需得写个折子递给皇上,届时工部衙门也没那胆子故意拖着你,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