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日头高照,热的地面上腾升出一股眩晕的热气,朝堂上的消息一如这天一般热,没一会儿的功夫便传遍了各个衙门,众人纷纷猜测承德帝此番用意,可这份热闹并未传到城外的外禁军校场中。
裴战回到营地士兵们都在训练,他接手这支禁军已有一年之久,同一开始毫无军纪一盘散沙的混子军相比,如今的外禁军已初具规模,制度和训练方式都按着正规军营的模式而来,前不久同严青手下领那批根正苗红的禁军比了一场,不仅没落了下方,还赢了个漂亮仗,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足以够他们吹嘘一辈子,裴战也觉得面子生光,回到营地后自掏腰包好酒好rou的伺候着。
这场比赛中严兆更是出尽了风头,实战对抗一柄红缨枪耍的虎虎生威,一个人都近不了他的身,直把对方打的落花流水,后头的团体战,一招调虎离山计骗得对方晕头转向,拔出旗帜时恰逢余晖落山,那光打在他身上,额前的红色发带随风飘扬,满含少年意气的双眸比着刺眼的光还要亮上几分,足以让人看入了神。
许是瞧见裴战在望着自个儿,严兆估计抬了抬下巴,勾唇一笑,有些得意,又有些挑衅,一副迫不及待在心上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幼稚举动,却让裴战笑出了声,他想:这小少爷的确生了副好皮相,也的确十分欠揍。
后头严青愿赌服输将一批新入库的兵器让给了他,还打上了严兆的主意,说是严兆这般能耐留在外禁军浪费了些,若在他手下当值,不消一年半载定是前途无法限量。
两人同出严家,严兆又是本家无法无天的的小公爷,虽是熟知却因为诸多原因见得少,实战对抗时他未来,而团体战每个人都是一身泥污,实在没法将这人同记忆中白白嫩嫩娇气十足,一点小伤就能哀嚎上半天小公爷对上号,更何况严家并未对外说过这事,所以并不知晓严兆在在裴战手下当兵。
故而裴战听见严青这要求后嘴角勾起抹坏笑,直愣愣盯着人,笑的严青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只好又重复了一遍,随后,只见裴家这个小将军薄唇轻启,冷声吐出几个字:“我的,不给!”
于是乎,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裴战揉了揉眉心,将回忆收了回来,不知晓自个儿当时可是中了邪,这明明最好拜托严兆那小祖宗的机会,他竟然给拒了,左右想了想,只得出一个自己悉心教导,好生培养的苗子,哪能这般便宜他人,这才作罢。
前脚进了屋后脚郭盛便得了消息跟来,行了礼后问:“将军今日上朝,皇上可有提及去畄平一事?”
“提了,”裴战从书架上掏出个册子递了过去,坐回椅子上,沉声道:“你按着这个册子将人召集了,告诉他们若有不愿随我去畄平,亦或者不听安排的的便提出来,留在校场继续训练,别去了给我丢人。”
郭盛翻开册子瞧了瞧,都是外禁军中表现出色的人,像是把这支队伍最好的最能拿出手的都给挑选出来了,从头瞧到尾,郭盛许是脑袋糊涂了,不由得多嘴问了一句,“没有严兆吗?”
裴战没回话,只是掀起眼帘望了他一眼。
顿时,郭盛才自知说错了话,这严兆是何等身份,镇国公府的小公爷,哪能跟着他们这些底下人去畄平,别说了他不见得去,就连长公主都不舍得他吃苦,长途跋涉不说更是不安全,若出了点事谁都担待不起,连忙将册子别在腰间,抱拳躬身行礼,“卑职这就去安排。”
八百禁军再加上裴战自己从广平关带回来的两百亲兵,零零碎碎能凑齐一千人,他叹了口气,开始觉得格外忧愁了。
郭盛办事极快,晚些时候便将册子上的人通知到位,众人得知要同裴战去畄平办差,纷纷表示万分期待,竟没有一人不愿,甚至在房中讨论起来若是此行建功立业,升官发财,是不是就能娶个老婆了呢,荤段子一个接一个,阵阵笑声在夜里格外明显。
严兆端着盆隔得远远的都能听见里头的笑声,他爱干净可校场营地哪来这个条件给他焚香沐浴,小少爷别的都能习惯,唯有这事无法接受,便只能走的远些去河里洗漱一番,他从溪水边回来,头发还shi漉漉的滴着水,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心情颇为愉悦的哼着小曲儿,回到房中还同其他人打了招呼,自顾自舀了瓢凉水喝,半点看不出之前那些少爷架子。
“严兆。”卫诚毅敲了敲门站在屋外唤了声。
“嗯?”严兆回头挑了挑眉,对这人突然来寻自己感到不解,两人不在一个队又都是有能力之人,自然而然免不了暗暗较劲,平日里算不上多熟稔。
“此次去畄平,我定不会再输与你了。”
这会儿轮到严兆皱了皱眉,“什么畄平?”
卫诚毅替人解释道,“裴将军要奉旨咋送粮草去洪门关,特从营中挑了八百人一同前往……”
他说完又补充了句,“你不知晓?”
严兆顿时明白了过来,脸上神情一沉,面上却咧开嘴笑了笑,“知晓,怎么不知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说罢将水瓢随手扔了回去,轻快的走了出去,等背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