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陈安这样躺在地上,大伙儿顿时慌了神,有人跑出去喊人,还有人试图帮着贺璞宁把陈安扶起来。
“去医院。”
乱成一团的后厨,一句掷地有声的话突然响起,如同镇定剂般打在众人的心上。
贺璞宁用力攥紧了拳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这个时候,只有他绝对不能乱了阵脚才行。
他此时无比庆幸自己读书时学过一些急救知识。众人看他面色沉静,也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纷纷听他的指挥帮起忙来。几个人帮忙把陈安放平了,贺璞宁不敢再犹豫,一刻不停地开始做按压。
等待救护车的几分钟的时间,在贺璞宁看来如同过了十年那般漫长。
“车来了!”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声急促的呼喊,救护车的呼叫终于传来。贺璞宁早已出了满头的汗。但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快速擦掉自己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抓紧了陈安的胳膊,将人挪到了自己背上。
给陈安做心肺复苏用掉了大半的力气,把人背上的一瞬间,贺璞宁忍不住打了个趔趄。
“慢点!慢点!”
身后护着的人被吓得立即惊呼出声。
“换我吧!我力气大!”
有人自告奋勇地上前,就要从他背上把陈安接过来。
“不用。”
贺璞宁打断了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霜。他咬紧了牙,双手用力兜住陈安的膝盖,将人往自己背上又拖了一下。
他晃了几晃,最终还是站稳了。
贺璞宁走得很快,三两步背着人走出了店门,几个人跟在后面伸手扶住陈安的背。有穿着白大褂的人已经迅速抬着担架走下车,他们熟练地把陈安抬上担架,给他带上了氧气面罩。
“谁是家属?快跟我们一起上车!” 有医生焦急地喊。
“我。”
贺璞宁没再多言,身子比大脑反应更快地跳进了车里。
“嘭——” 地一声,他刚迈进车内,车门便立即被人大力关上了。
救护车终于启动,车厢开始发出阵阵颠簸。贺璞宁靠在紧闭的车窗上,十指与陈安的双手紧紧交叉,感觉到一股几乎要窒息般的眩晕。
车子一路闪着红灯疾驰,很快赶到了矿区医院。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有病人突发昏迷要急救!快叫几个护工过来抬人!”
“急诊室今晚的当班医生是谁?!”
……
耳边充斥着混乱的呼喊,还有愈发加快的脚步声。贺璞宁甚至来不及将气喘匀,一路跟在担架后面飞奔。
陈安很快被推进了急诊室,又一刻不停地被立即插上气管导管。周围聚集的医护人员越来越多,贺璞宁只能一步步往后退,眼睁睁地看着各种颜色的线把陈安摆弄得乱七八糟。
他根本不敢眨眼,只能目不转睛地紧紧盯着,一颗心吊在喉咙里。
千万不能有事。
千万不能有事。
他的心里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几乎是带着绝望在祈祷。
直到心电图上开始出现规律的波动,听见有人在说 “病人心跳已恢复平稳”,贺璞宁才终于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他卸了力靠在椅背上,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疲倦和害怕。
贺璞宁把脸埋在掌心里,露在外面的指尖止不住地颤抖。他的眼前阵阵发黑,身上竟然感觉到了一股冷意。
T 恤已经完全被汗水shi透了。
不过并不等他抓住头绪,一声急切的呼喊,很快把贺璞宁再度拉回到现实里。
“刚刚送来急救的病人有家属在吗!”
“在这!”
贺璞宁登时举着手站起身。
喊话的医生急匆匆地跑来:“初步判断是颅内出血,不排除肿瘤的可能,需要马上做核磁,家属现在马上去窗口缴费。”
贺璞宁的脑子里有一瞬的茫然。
“什么…… 什么可能?”
“肿瘤!就是脑子里可能长了个东西!” 医生满脸急切,“哎呀,现在谁顾得上给你解释,你先赶紧跑去交钱!”
贺璞宁身形一滞,下意识地拍了拍身上所有的口袋,才发现自己此刻身无分文。
“抱歉,出来的太赶了,我……”
冷汗几乎是立即就流了下来,他走得匆忙,竟然忘了带现金。
在急诊室呆久了,医生早已看明白他此刻的反应,随即问他:“还有其他家属跟着吗?或者家里有没有人能把钱送过来?不需要太多,急诊先垫一点后续看情况再补就行。”
他一连问了两个问题,贺璞宁的脸色却越来越沉。
这两个看似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他却一个也回答不上来。
贺璞宁心急如焚:“家里没有其他人了…… 医生,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能不能先带他去做检查,我现在马上赶回去——”
“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