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慨呢,这又得说回他看的那份剧本了。跟之前在恶魔村子看见的不同,这本上写的不是对话形式的文字,而是类似于介绍的客观描述,包括这个的环境、历史等等背景资料。其中当然也有莫缇拉的过去,从他父母如何相识到他如何出生,从他如何跟药商离开到他如何回来,每一样都写得非常清楚。毫不夸张地说一句,这份剧本足以看透莫缇拉的一生,但也因为这样才觉得可悲,一个人的一生竟被限定在一本纸上。
偷看这种事显然不能让人知道,所以看完的瞬间他把东西放回了原位,之后也没有跟谁提起这件事来。有人可能会觉得奇怪,按说祁禄已经看到剧本,知道看见的事都是演的戏,没道理还做出之前说的,那么多一言难尽的治病计划。不过其实上两者之间存在一个时间差,莫缇拉的记忆一直很混乱,对于需要直觉的事他可以反应很快,但对于像打扫一类涉及Jing细活儿的,就需要很长时间调整自己的思维,然后再把答应的事做完。
整个过程实际耗费了好几天,长到足够他制定出自己觉得可行的计划,再把计划中提及的部分一一实现。至于这段时间的住宿问题,村里人大概是听说他答应帮忙治病,全都愿意借出自家的空房间给他住,不仅同意他借住个两三天,还答应不收他的房租和饭钱。弄得他是盛情难却地住下,又怎么都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好像欠了别人一大笔人情,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得治好莫缇拉的病,否则就没办法报答他们对自己的好。
几天之后莫缇拉跑去店里找他,说自己总算把房间打扫干净了,现在特意跑来接他回家,当然还有帮他一起搬运行李。祁禄是从普拉树那边被扔出去的,跟着就因为突降的雨认识了莫缇拉,还应他的邀请来到这个村子。行李之类的东西肯定是不存在的,所谓的亲自接他顺便搬行李,更像是怀着好奇和嫉妒,想知道村民是不是给他灌输奇怪的念头。
这点从他们一起回家之后,他还没来得及找椅子坐下,喝口茶稍微放松一下,就被莫缇拉用质问般语气打听情况,基本能看出个大概了。但除了这个还有一件事,出乎他的意料自不必多说了,里面包含的情绪比说出的话,更让人觉得伤感和无奈。若是直接说出来,可能会有很多人不信,就算有谁回答说相信,大概率也会认为这跟狗血剧差不多了。毕竟原本以为是疯子,身边也一直被灌输是疯子的人,突然能够正常交流了,怎么都是不可思议的事。
“抱歉,先前在众人面前给你添麻烦了。其实我本来没打算说那些话的,可是一方面村里每个人有自己的剧本要演,无论愿不愿意都不能拒绝;另一方面也是我的私心,希望有人可以答应他们治病,让我有机会和人说会儿话。村里每个人都按照剧本说话,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交流的意思,我是真的有点受不了了。不说话都快要把我逼疯了,只说剧本上的话也要把我逼疯了,既然怎么都是疯掉的结果,我真的还不如先找人说话。
“你想如果知道自己的结局,也知道结局是改变不了的,那么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肯定是在结局来临之前,尽可能做自己想做的每件事,不让自己在生命最后时刻,懊悔自己曾经没有做过什么事,对吧?我身而为人又不是跑来按剧本生活的,为了推进别人的剧情而演戏,当成工作完成已经是极限了,总不能让我连自己的空间都没有,每天都是剧本连着剧本生活,谈不上半点属于自己的部分,我又不是一个按照剧本生活的傀儡。
“其实剧本也就剧本吧,哪个人生活不是自有一套规则,可我这个叫什么剧本?不算已经用完的近百份剧本,就堆在那边的十几二十份,无论哪个里面写的内容,都是说我命运坎坷得让人心疼。什么父母为了村子发展很早就牺牲了,只留下自己这个出生不到一年的孩子,全靠村里各家给的百家饭过活。什么自己是背叛村子之人所生的孩子,按照村规应该直接送到村外生活的,村民不希望村子被人误会,才勉强留他在村里居住等等。
“对了,还有面对你的这个人生。万众期待下出生在前村长家,自出生起就被村长和长老赐名,拥有无限存取的特殊技能,还有他们费心做的箱子。然后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药商,就抛弃所有的幸福跟人跑了,再回来时候视为珍宝的箱子没了,Jing神状态也完全不正常。很奇怪不是吗?怎么可能有人面对陌生人时,会选择抛弃于自己而言很重要的人,反而选择这么一个话都没说上几句的人,还把自己弄成这种半条命没有的样子?
“我也不怕告诉你,这个剧本里还有更夸张的。什么我会因为某个突然来村里的恶魔,整个人跟重新活过来一样,变得能独立思考很多想不通的事,也能跟别人正常交流等等。我本来就没什么问题啊,为什么剧本里把我说得好像不能自理一样,到底是谁设计出这一切的,是存心不想让我好好在这里生活,还是想逼我早点从这个世界消失?”
之后似乎还有别的什么埋怨,不过他全都没听进去就是了,倒不是他不懂得何为尊重人,才把注意力从上面移开的,实在是莫缇拉说的话让他忍不住深思。正常来说这里的人不该有这种逻辑,没有任何怀疑地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