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在你眼中,我是什么颜色的?”
这个问题,聂振宏本以为小朋友至少要看自己一眼,才能说出答案。没想到的是,林知想也没想,就吐出来一个词,仿佛早就扎根在心中一样——
“大树。” 聂振宏听见林知说。
他一时没有理解,“什么?”
“棕色的。”
林知慢吞吞补充道,“宏哥是大树一样的棕色。”
棕色…… 的啊。
此时,伴随着夜灯的陪伴,两个人也漫步走到了居住的那条街道上。入夜的街道上几乎已空无一人,只有街边的树上有蝉鸣鸟叫在窸窣作响。
聂振宏目光移向一棵棵伫立在道路旁多年的香樟树上,心里隐隐约约摸着了一点自己颜色的门道。
“那……” 他忍不住又问,“你觉得自己是什么颜色?”
“唔……” 林知眨了眨眼,这回歪着头想了半晌,才吐出一个答案。
“稻麦一样的吧。”
林知这个时候心里浮现出来的,是记忆中有一回妈妈带着自己去田野边画画时的场景。
那是个秋高气爽的时候,整片地里都是金黄的,一望无际的麦田。
头顶上的阳光温暖却不灼人,暖洋洋的撒在身上,像妈妈的怀抱一样。田野里不时有风吹过,眼前无数的麦草就在充满植物香气的空气里随着风有规律地摇摆起来,轻轻的,慢慢的,麦浪仿佛呼吸一般自然起伏,林知闭上眼,感觉自己就像其中的一束一样。
没有讥笑,没有嘲讽,没有落在自己身上一切令人不舒服的视线和语言,他就和周围千千万万的稻麦一样,一样的高矮,一样的颜色,一样在太阳底下长大。
他感到无比的安全和舒适。
听着小朋友轻描淡写的解释,聂振宏心里又软又疼。
他将掌中的手轻柔又宝贝地紧紧握住,牵着人走到了一旁路边的树下。
“不,不对。”
聂振宏捧起了林知清凌的脸,指腹恰好贴在了他颊边梨涡的位置。
“是小金桔。”
同样是金黄的颜色,聂振宏却觉得面前的人与稻麦半点不一样。他的小朋友明明就是——看起来生生的,吃起来却又软又甜的小金桔。
而且,还一定是长在他这棵大树上的唯一一颗。
“是小金桔,刚从树上长出来的那种。”
他低下头,捧着他的小金桔,珍惜地吻在软嫩甘饴的桔瓣上。
指腹下的果rou凹出了甜涡,轻轻一抿,就在嘴里化成了世上最甜的糖。
第87章 太酸了
作者有话说:不吭声的可爱, 回来啦!大家玩开心了吗!(好吃好喝完又投入加班的鸦鸦默默掰了一瓣桔子吃掉_(:з」∠)_
今年的国庆和中秋挨得近,一些没有工作压力的人便连着一起休假了。就连机车厂这老小区的商贩们也不例外,一大半关了铺子,秉持着蓉城人刻在骨子里的悠闲,拖家带口出门去游山玩水了,好似半点不急着赚钱。
聂振宏本来也想带着林知出去走走的,但之前老妈的叮嘱还是在他心里留下痕迹。
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尽管他的宝贝对象从不嫌弃他,但聂振宏自己却也想给小恋人最好的,无论是感情还是生活质量。
以前他自己一个人,甩手过粗糙日子,没什么。
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聂振宏对未来生活的构想不再是破罐子破摔的无所谓了。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不爱吭声的小可爱,他忽然就舍不得摔掉自己仅有的罐子了。
就算罐子再破,他也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接满水,让小朋友永远都不会渴。
这想法比当年他伙同几个朋友去创业的时候还要强烈,几乎要盖过他对于现在生活的随遇而安。
聂振宏再一次对未来生出了一些明晰的渴望。
这一回,他渴望的不是自己怎么样,而是对着另一个人——他想给一个名叫林知的小愣子最好的一切。
于是乘着假期,聂振宏叫上几个朋友,将老旧的修鞋铺整个儿翻新了一番。他打算腾出一片区域,做新的营生。
隔壁五金店的张兴全,在家守铺子的王金宝,还有热合曼,都被聂振宏不客气地叫来帮忙了,短短十几天,墙面、天花板、门帘、后院…… 几乎修鞋铺里所有的‘不动产’就都被重新刷上了新漆,一打眼望过去崭新崭亮的。
本来聂振宏是想让林知这些天呆在楼上的。铺子里搞装修乱七八糟,他怕小朋友碰着撞着了,自己心疼。
但林知却没干,睁着明亮亮的黑眼睛说要帮忙。
于是聂振宏捏了捏小朋友越来越软嘟嘟的脸颊,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
“画画?”
“嗯,墙上都可以画。”
“画什么呢?”
“知知想画什么都可以。”
“唔……”
“想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