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重熙忍了忍那口气,最终,面色僵硬道:“走!”
他可不想留在这里,被虞安岚认出来。
酒吧中忙至半夜,终于所有事情都办完了,虞安岚也踏着夜色走出门外。
方才他查看过调酒师手机内的日期显示,现在,正是当初他穿书之初的时间点。他确确实实是重生了,可也失去了上辈子积累的一切。
虞安岚没有借助任何交通工具,只是凭借着记忆,一步一步向那套复式公寓走去。那处公寓是原书中唯一留给渣攻的房产,他穿书后,在那里住过一年多,那些挣扎、辗转反侧的时期,几乎都在那里度过。
他难得地有些怯意,不愿回那间公寓,因为那里冷冷清清,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属于他。
自从当初与那人初遇之后,虞安岚就许久没有尝过寒冷彻骨的滋味了。
当时,穿书后过了两年,他在自己的广告公司走上正轨后,被浪chao般的中小娱乐经纪公司盯上,有些老总借着其他富二代搭桥,请虞安岚去私人会所吃饭,让他难以拒绝。
尽管对这种场合没什么好感,可他到底也是盘根错节的大家族中养出的少爷,应酬的手段总不会差。他在给所有人劝了一轮酒后,趁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留下一位助理略作抵挡,自己就溜得不知所踪了。
在通向露天吧的消防楼梯口,他听到了一阵跌倒、响动,随即是让人浮想联翩的低低喘息声。
虞安岚并非是不懂□□的少年人,没有这个好奇心去胡闹。可是,正当他非礼勿听,转身离开之际,一句隐忍细微的低呼声,从楼梯口溢出:“……不要。”
青涩沙哑的好听嗓音,还是男子的声音。虞安岚也不知是为什么,从那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就算微弱,也勾动了他的心神。
他不喜欢别人近他的身,尤其是穿书后深受绯闻的侵扰,更没心思做那些事。可那一刻,他总觉得自己若是将这件事放过去,任凭那声低呼的主人跪在其他人的身下,就觉得心火难消。
万一那人真的是在呼救呢?虞安岚不敢多想,眉头紧锁快步走到消防楼梯处,映入眼帘的,就是几个目露敌意的高壮男子围着一人,他们身上多少有些狼狈,其中有人脸上深深的巴掌印异常显眼,连嘴角都被打破出血了。
然而被他们逼入墙角的简溪,却明显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呼吸混乱,水光浮现的双眸震惊地看向虞安岚,浑身一瞬间僵硬,仿佛陷入了更深的绝望。
虞安岚不认得他们,可那几名男子似乎看出了他身份不凡,瞬间客客气气地表示这里没事,不过是个小艺人不听公司安排,从酒席上溜了出来。
按理说,虞安岚压根没有立场去管这些事。艺人被卖身契拘束着,如果反抗经纪公司的安排,不肯陪某些公司巴结上的金主喝酒,那往后被雪藏个十几年,一辈子的事业就废了。就算此刻,墙角边的那人明显状态不对,恐怕是被喂了催情用的猛药,这也还是轮不到一个外人置喙。
除非,虞安岚自己成为那个“作恶多端”的金主。
他看出了那群人不会放过简溪,而他自己也知道,这样趁人之危,最是无耻。
可他还是伸出手,将自己的外衣轻轻披在简溪颤抖的脊背上,将那白衬衣上莫名刺目的点点血迹遮掩住。
虞安岚低垂下目光,温和的语调中却透着些许冷意:“不,这是我要下的人,我不知道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你们碰了他一根手指。”
那几人也很惊讶,用怀疑的目光看向简溪,没多久,旁边的包厢内走出了其他客人,他们看见虞安岚和简溪站在一处,神色变了好几变,最终端起一个几近献媚的笑容,上前走来。
虞安岚却没再搭理他们,他微微低头,看向了简溪的双眼,唇边露出一个浅淡凉薄的笑容,轻声道:“你愿意吗?”
这笑容几乎让人有一种温柔的错觉,仿佛他不是要用金钱买下对方的身子,而是在许下山盟海誓似的。
简溪一愣,那恐惧到麻木的神情渐渐放松下来,眼中微弱的光芒亮起,下一刻,他又被再次涌上身的热度所袭击,紧紧抱着手臂弓下腰,痛苦地低哼出声。
等到简溪再次抬头,额角的冷汗已被擦去。他微眯起眼,将脑袋抵在虞安岚的肩头喘息着,非常依恋似的小声道:“嗯……”
虞安岚在那之后快刀斩乱麻一般解决了问题,等到那天结束,所有该知道的人都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简溪从此有靠山了,而他靠上的金主,竟然是曾经压榨当红流量、破产后却东山再起的虞少。
那时候的虞安岚,孤注一掷、不管不顾,既不在意圈内人对他的编排、也从不强求一份真心,因为他是齐安广告的大股东,他至少能保住简溪不受经纪公司欺辱,至少能把他拘在自己身边。
可重生一世,尚且一无所有的自己,连护住简溪的能力都没有。
他要以什么面目去见简溪?他……连问心无愧的资格都没有。
虞安岚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