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鼻子发酸,胸口发涨,身上还披着宴淮的衣服,可就感觉自己马上就不能守在宴淮身边了,眼泪控制不住地要掉下来。
以前的时候,如果辛弛答应他这样的条件,他可能要欢喜得跳起来,可能看见辛弛立在寒风里,还要去心疼他会不会冷,会不会着了风寒生病,可现在他脑袋不够用,乱成一团浆糊,只剩下一个念头:他不想走。
这小哭包什么也不会讲,什么也不敢讲,宴淮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拉住他不自觉发抖的手,才对辛弛说:“安安以后跟着我了。”
他这话讲得极其霸道,辛弛都要被他气笑了,甚至顾不上维持两个家族的交情:“跟着你?他是我家买来的下人,宴兄,之前他犯了错害怕,躲在你府上,你心善收留他,可什么叫‘以后跟着你’?”
季安抖得不像话了,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他却死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宴淮看他一眼,彻底不指望季安自己能争气,只好伸手将人拢进了自己怀里,说:“就是这个意思。”
辛弛的脸色彻底黑了,人是他的,宴淮摆出来这个态度是几个意思?
他咬了咬牙,一句 “他早就给我上过了” 在舌尖转了一圈又咽回去,他不能当着这么多外人承认自己睡了个男人,只能又叫季安:“季安,我最后问你一次,跟不跟我走。”
“不走。” 宴淮拢着季安,给他顺气,顺便替他回答辛弛的话,又补充一句,“而且,安安的身契,也没在辛府吧?”
第34章
作者有话说:谢谢各位老板的海星~
这是辛弛的疏忽,当年他年纪小,买了个下人,却根本不知道身契这回事,等回了家之后他忙着应付他爹和他祖母,把季安忘在了脑后,这事儿就彻底被辛家忘了。
说白了,季安若不是个安分的,自己从辛府逃了,连逃奴都算不上。
周围停下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再这样僵持下去,不消半刻 “辛府大少爷和宴家二少爷为了抢一个小厮打起来了” 这件事情就会被传的满城风雨,辛弛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不就是个下人,辛弛黑着脸想,他是喜欢,可也没有非他不可。
辛弛一口气梗在喉咙口,扭身边走:“行,季安,是你自己不回来的。”
他拂袖而去,宴淮没分给他一个眼神,放了马车帘子下来,才把怀里哭得抖成一团的人扒拉出来,看一眼,果然眼睛已经哭肿了。
他扶着季安的肩膀,微微俯下身让季安看着自己,很有些无奈:“平日里那么乖,怎么我说的话,一句也记不住呢?”
季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打着哭嗝一抽一抽的,看着宴淮的眼神有些茫然,他觉得宴淮好像有些不高兴,这样一想又觉得宴淮应该是的确不高兴,他让少爷丢脸了。
他怔怔的,一句道歉脱口而出:“少爷对不起……”
而后一团浆糊的脑袋才后知后觉般地记起来曾经挨过的教训,是辛弛的忽然出现让他又犯了傻,宴淮早就无数次告诉他不会不要他。
人若是在没有希望的绝境中还可挣扎着坚强两分,一旦这绝境中透进来一丝亮光才会更叫人心防全线崩溃,季安眼泪一下子掉得更凶了,连呼吸都带着颤音,汹涌而来的委屈和心悸让他哭得浑身发软,像是要把身体里全部的水都流干净才会罢休。
他抽噎着往宴淮的方向蹭,抿着嘴唇想要再钻进宴淮的怀里,好半天才在宴淮耐心的等待中憋出来了一句话:“我不要走……”
他怕自己真的惹了宴淮不高兴会被推开,死死拽着宴淮的衣角呜呜咽咽:“少爷,唔…… 我不…… 不要走……”
他说一句,打一个哭嗝:“我,呜…… 没有不相信少…… 少爷,我…… 我就是…… 呜…… 被吓到了呜……”
好在宴淮没有推开他,只是揉了一把他的脸,将他揽到了怀里抱住。
怀里的人在抖,但身体很软,也是暖和温热的,宴淮抱着他,心里有些无奈地想,怀里这个小傻子,到底还是没有明白他对辛弛说的那句 “他以后跟着我” 是什么意思。
宴淮一早知道,季安要过这一关。
他没打算也没可能一辈子藏着人,而辛弛的人又在暗暗地找,那日后对上便是必然。
他倒是希望辛弛早点找上门来,这件事情便彻底了了,日后季安也就和辛家、和辛弛没什么关系了。
可宴淮到底还是没想到,他Jing心养了两个月,眼看人已经比刚到府上的时候与他亲近了不少,今日对上辛弛,却还是被吓得像是丢了魂。
宴淮觉得不对劲,照理说既然季安不惦记辛弛了,对他又这样依赖,在刚刚对上辛弛的时候就不应该表现得那样不信任他,也不该还被吓成这样胆战心惊的样子。
这小孩儿又乖又傻,嘴巴是个摆设,什么赏也不会讨,什么委屈也不会讲,非要逼急了,扛不住了,才肯可怜兮兮地吐出来一点心事。
然而现在实在算不上是谈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