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宴目光摆正:“睡过头了。”
「嗒」的一声。
班主任揪了第二个粉笔头,大有再砸一下的意思,然而只咬牙切齿忍住:“不要耽误上课。”
许宴走进教室,步子迈出杀气,坐下来时撞到肖远胳膊。
“你书呢?”班主任问。
许宴坐下又站起:“出门太急,什么都忘带了。”
班主任:“人怎么没忘在家?”
许宴尴尬地扯了一个笑:“我后来这么想来着,最主要没家门钥匙,回不去了。”
全班同学忍俊不禁。
班主任一阵无语后,让他坐下,点名:“肖远。”
肖远:“?”
“带他看一下。”班主任指了指许宴,口吻疲惫说,“不懂的你给他画画,圈圈重点。”
谁稀罕,许宴仇视地睨过去。
对方貌似也有些不情不愿,将书本挪到两人的课桌之间。
肖远正要把课堂笔记也挪挪,然后就听他压着声说:“喊我一声会变矮?我迟到你开心了?”
许宴抽出自己的课堂笔记,连着摁了两下圆珠笔,边摁边看他,意味深长地点着头。
如果没理解错的话,他的意思是——这个仇我记下了。
肖远:“……”
毫无意外,下课之后,缺席早读并迟到一节半正课共78分钟的大帅比许宴被班主任拎去办公室。
宋芝悦回头问:“什么情况,你俩同居啊?”
肖远上推了一下银边眼镜架,面色比平时淡漠,抿抿唇说:“注意措辞,只是住隔壁。”
看出他不高兴,宋芝悦抱歉说:“我不是故意听你们说话。”
“嗯。”
肖远垂眼,不愿多谈的样子,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覆下小片剪影。
他动了动桌下的两条腿,眉心飞快地攒了一下。由于长期没有剧烈运动过,昨天过分地打了篮球,今早起床四肢都不像自己的。
回想起昨晚的事,肖远瞥了一眼旁边的桌子。
虽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千方百计忽悠他不要吃猪血糕,但思来想去应该没什么恶意。
20分钟的大课间很快过去,许宴和物理老师前后脚来到教室。
许宴行走如风,嘴角往下耷拉着,给大家的感觉就好像是额头上写了五字:老子不高兴。
估计「检讨书」预订了。
物理老师一脚踏进教室,手在门上敲了敲:“准备一下,这节课去实验楼上。”
俩月没光顾过实验楼了,同学们比较兴奋,叽叽喳喳地收拾书本,那感觉和看新房似的。
肖远见他坐位置上不动,往他课桌的书堆扫一眼,故意问:“物理书没带?”
许宴脑子里还是班主任的千字检讨书,没好气说:“我不去。”
往日考试作文都要他老命了,更别说什么检讨书,他可写不出满篇忏悔的咯噔文字来。
“逃课留教室也要写检讨书吧?”肖远站起身。
许宴跟着站起身,抽出书堆里的物理书,长腿往后一跨,垮着脸离开教室。
肖远将圆珠笔别在书本上,顿了顿,把他的笔也拿过来,一起别在了书本上。
站到太阳底下的那刻,许宴发觉自己没带笔,今天的脑子肯定被昨夜的周公带走了,不然怎么无时无刻都在忘?
他扭头准备回教室,刚一转身,被肖远拦下。阳光刺眼,男生眉头微微蹙着,手里的生物书上别着两支圆珠笔。
许宴看他一眼,抽走自己的那支。
心说别以为这样就能得到我的高贵原谅,毕竟昨晚我是为了等你的短信导致熬夜迟到的。
今天的物理课程,主要就是围绕动能定理,和机械能守恒定律的两条验证实验。
实验桌数量有限,按照老规矩和教室里位置坐的一样,两两同桌,三人拼桌。
大帅比许宴去晚了,三人桌不带他。他不开心,把嘴巴撅到天上,目测能挂油瓶,对肖远这个伙伴不太满意。
肖远对他的小脾气视若无睹,拆了包橡皮筋,拿两根出来。
被许宴勾走一根:“怎么玩啊这个?”
知识至高无上,勤学好问永远不惹人厌烦。
肖远点了点物理书上动能定理的表达式,然后勾住他手里的橡皮筋,弯下一些身子说:“我们验证的是W等于delta、嘶!”
许宴在他进入讲解时拉紧了橡皮筋,鬼使神差地松开。如此低劣的恶作剧,做完之后,听不到他继续讲解了,许宴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许宴讪讪地笑了一下,诚恳地说:“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会相信我么?”
肖远眉头皱得死紧,目光冷冷,食指上久未不散的麻痛似乎在提醒,眼前这人本就和自己不对付。
许宴在他光泽度饱满的镜片上看见自己的模样,活像十几岁尚未成年的愣头青,但他骨子里藏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