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澄努力抬起头,对着齐初平的背影大喊;
后者在听闻后,则停下脚步,回眸一笑:
“想知道?”
宁澄看着他上扬的嘴角,叹了口气,重新在地面躺好。
“算了。我都快死了,还关心这干嘛呢。”
“将死之人,装什么洒脱啊。”
齐初平轻哼了声,往前走了几步,倏地又转过身,一把抓起宁澄的头,与他四目相对:
“你要就这么死了,也太让人没成就感了吧。我改变主意了,得把你拖到国君陛下前,让他瞅瞅我的本事。”
宁澄咽下口血沫,苦笑道:“国君?算了吧,待你成功逃出夙阑,我早就化为一具生满蛆虫、腐烂发臭的尸体了。就算你不恶心,我可还要面子,就不劳你费心拖走了啊。”
“呵,我还用得着逃吗?”
齐初平嗤笑了声,将扯着宁澄的手放开。他蹲下身,伸手在断骨链上轻弹,然后满意地看着不断增生的尖刺。
“你想多了吧。国君陛下正往夙阑赶来,这会儿搞不好,已经到万仞山洞窟前了。”
“万仞山……洞窟?”
宁澄嘴角滑出一滴血,哑着嗓道:“你口中的国君陛下,是壹甲国新登基的那位吧?他堂堂一国之君,就算是看上了夙阑的姑娘,三更半夜的,约人在那荒山幽会,也忒没情调了。”
“你以为陛下和你一样,这般窝囊无用吗?”
齐初平敛去笑容,狠狠地抓起宁澄的脸,朝他啐了一口。
“你刚才入武殿地道,想必也发现了一具白骨吧?他是我兄长,我俩本是权贵之子,奈何家族衰败,沦落到任人欺凌的地步。
当时,是太子……也就是当今的陛下,把我和兄长接回宫中,让我们得以吃饱穿暖,不再遭人白眼。”
“磬海,是你哥哥?”
“没错。兄长比我年长五岁,也比我要早潜入夙阑。我来到夙阑后,很快便与兄长取得联系,暗地里互相照应,一直到——”
齐初平顿了下,深吸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痛色:“一直到数月以前,兄长与我的联系忽然断了。我们干这一行的,早就做好最坏的打算。所以我也顾不得难过,只一心想着,要完成兄长安排的任务。”
他看着宁澄愈加发白的脸,咧嘴一笑,道:“雪判刚才,不是抓着一张信笺吗?那封信,是兄长让我捎给雪判的。兄长下落不明后,我找遍整个望云宫,都没找着那信。不曾想,误打误撞的,让雪判自己找着了。”
“那信,到底……”
“那信里写了什么,我也不曾知晓。据兄长说,雪判一旦看见信里头的内容,便会发疯一般地去找风判,斗个你死我活。
到了那时,望云宫必会陷入内乱,而我国将士,便能在陛下的带领下,一举攻下夙阑,完成历代国君的夙愿。”
宁澄看着洋洋自得的人,道:“这么说,你和磬海,都是壹甲国派来的探子?”
“没错。可你现在知道,还有什么用呢?”
说完,齐初平笑眯眯地往宁澄腰间踢了一脚:“乖乖躺着吧,别再白费气力,耍什么嘴皮子了。”
“呵。”
宁澄身子一缩,低低地笑了声,然后忽然放声大笑起来。他笑得连身子都在抖动,即便更多尖刺穿透皮rou,也仿佛全然无感一般。
“你笑什么?”
见状,齐初平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踏前一步,唰的一声,将软剑抵在宁澄颈间,直接拉出一道血痕。
宁澄却恍若未觉,只一个劲地笑着,边笑边道:“哈……我、我笑你,实在是太天真了,居然以为、以为能攻破夙阑……”
“是你太天真了吧?风判如今身陷蜃景,月判重伤垂死,雪判、花判分?身乏术。而你,夙阑城最至高无上的宫主,也已经成了我的阶下囚。”
齐初平的脸上,弯出一抹Yin恻恻的笑容。
“所以,你现在是死是活,全在我一念之间。你要有点自知之明,就别想着要激怒我了。”
“你不是……咳,还要拿我邀功吗?若我死了,你拿什么来取信壹甲国君,证明我是夙阑的宫主?”
“你是宫主这件事,风判总该知晓吧?否则,栎阳殿的那具人偶,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齐初平冷冷地说着,宁澄则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怎么,在风判手下待久了,对他挺了解啊?你之前说,自己在忤纪殿任职六年。作为一位曾经的权贵之子,可还真能忍气吞声,听人差遣办事啊。”
此言一出,齐初平像是被戳中痛处,眉宇间瞬间填满怒意。
他伸出手,狠狠地扯着宁澄的衣领,将他提起以后,再用力磕到地面上。
“咳!”
宁澄被摔得头昏脑涨,喉头一甜,呕出一大口血。
“你以为我想吗?若非国君陛下承诺,事后会奖赏我和兄长,助我们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