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舒有些赧然地低下头,道:“我……我中途有些困了,忍不住打了几次盹,把木头削歪了,这才花了那么长时间。”
一旁的匠人们听了,纷纷窃窃私语起来。与昨日的赞扬声不同,这次他们对话的声音很小。
风舒的注意力都在华澜身上,倒也没去留意那些人说了什么。
华澜伸出手,将那木蝴蝶收回,道:“不错。阿苏,你想不想做些更好玩的东西?”
风舒点点头,道:“想。”
华澜呵呵一笑,伸手牵过风舒的小手,然后对满屋子的匠人喊道:“我把阿苏带走了,各位继续努力啊。”
风舒听着匠人们参差不齐的应和声,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华伯伯对我这般好,长大以后,我定要好好回报他的恩情!
风舒是这么想的,所以当华澜将他带入主屋内的地窖,让他琢磨里头摆放的物件时,他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地窖和一般储藏粮食的不同,里头摆了好几个木柜,放置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法器和手稿。
那些法器都在某处被烙上了黑痕,还有被拆解过的痕迹,应是上一个研究的人落下的。
除了那几只木柜,地窖中央还摆了一副矮几,下边有着一方草席。
此外,地窖的四方都安置了烛台,仅在西面放了竹席和稻草垛,摆成了床榻的样子。
许是在地下的缘故,这里的温度有些凉,空中散着shi闷的气息,弄得人鼻子痒痒的。
风舒共被安排了两项任务,除了将法器拆解、研究制作方法与功能外,他还需要把草纸上简略的设计转为文字和图样,再记到准备好的白纸上。
前一项任务,对风舒来说并不难,可后一项就有些超过了。
他原来想提出质疑,可看到华澜满怀期待的眼神,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默默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这次,风舒在密闭的地窖里呆了两年。每日,华澜都会差人给他送来水和粮食,偶尔也会亲自来看看他,并在检查完进度后,将整理好的手稿带走。
那地窖里的法器和草图,实在太多了。风舒一心想快些完成,早日回到地面。可眼下,他却被仅剩的几张手稿难倒了。
“人偶……关节……这部分,到底是怎样做到的?”
风舒揉了揉眼睛,放下手中的毛笔,疲惫地倚到矮几上。
这地窖内虽安置了烛台,可毕竟没日光来得亮,偶尔工作久了,背脊还没生疼,双眼就先发酸了。
风舒闭目休息了会,决定还是先吃点食物充饥。他将草纸收好,起身走到活门边,将木梯下的托盘捧起,端到了矮几上。
“不知道大家怎么样了?”
他咬了口已经凉的馒头,呆呆地望着空了大半的木柜,心中莫名有些难过。
除了人偶手稿,好些草纸上记录的,都是风舒看不懂的法器设计图。
自从他进度慢下来以后,华澜来探望他的次数也慢慢变少,从每三日一次改为七天一次,最后变成一月两次。
“若真研究不出来,华伯伯他……是否会对我感到失望?”
他有些失神地说着,然后迅速甩甩脑袋,闭上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
“不怕,你可以的……你能做到。”
“阿苏乖,华伯伯那么温柔,一定不会抛弃你的。”
当没人与自己对话时,自言自语就成了习惯。风舒回忆着华澜微笑的脸,感觉头顶真被那只温暖的大手抚过,心情也好了许多。
他快速地将馒头嚼下,把一旁的咸菜汤喝干,然后将碗筷摆回原位,继续钻研起图纸来。
就这样,在几个月后,风舒总算把剩余的几张图纸解开了。
当他满心以为自己完事以后,前来探访的华澜,却又将一个小盒子塞给了他。
“阿苏,这盒子里装着的,是一个品质上乘的法器,火烧不坏、水流不侵。你将它研究完以后,就可以回到制器坊,成为一名合格的匠人了。”
闻言,风舒有些错愕:“合格的……匠人?”
华澜微笑颔首:“不错。你年纪太小,此前直接让你进制器坊工作,引起部分匠人的不满。这两年来,你已经成长许多,如今只差一步,便能让所有人都认可你了。”
风舒捧着那扁平的盒子,指尖有些发白:“华伯伯,这里头盛的法器……”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黑盒子瞧着眼熟,和他父亲最后死命护着、却被夺走的那只很像。
华澜笑道:“好奇的话,自己打开来看看吧。”
风舒将盒子小心地捧在怀中,然后慢慢地打开。他看见里头放了一层布一样的薄膜,在烛火的辉映下闪着点光,居然几近透明。
风舒从未见过如此材质的法器,一时有些愣住了。他小心地将那法器捧起,在烛火下端详片刻,问:“华伯伯,此器为何人所造?”
华澜笑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