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屋外种着的茶花全都凋零了。风舒就这样躺在母亲冰冷的怀中,一直到第二日,才被闻讯前来的差役救下。
他不过是个刚满三岁的稚儿,加上没什么亲戚的缘故,兜兜转转,被当地小有名气的制器家收养了。
许是看风舒年幼,在华家家主——华澜的照拂下,华府之人待他还算好。
他每日在硬板床上醒转,和府里的大哥哥、大姐姐们一起扫扫地、端端水什么的,做着些普通的家务活。
虽然他力气不大,偶尔会因磕碰而受点伤,可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他和大哥哥们挤在一个小房间,紧挨着彼此入睡。刚开始,他被此起彼落的呼噜声吵得难以入眠,可日子久了,便也渐渐习惯了。
那些哥哥们待他不错,总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说杀害他父母的贼人已经伏法,让他别太难过。
虽然风舒不明白,为何大家总觉得自己应该难过,可他还是乖巧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年。在风舒六岁以后,华澜在某天将他叫进房里,以温和的语气发问:
“阿苏,你有没有兴趣学习制器?”
风舒虽然懵懂,却知道眼前的人是收留自己的恩人,也是自己应当报答的对象。
于是,他点了点头,道:“好。”
从那日起,他便搬进了一个小屋,里头放了好多竹简、书册,上边记载着制器相关的资料,还有一些与法术相关的书籍。
风舒生来聪慧,在华澜的指导下,很快就掌握了识字技巧。几个月后,便能凭自己的力量,读懂那些艰涩的文字了。
这段时日里,他除了华澜以外,再也没见过其他人。虽然没法与熟悉的哥哥姐姐们聊天,偶尔会感到孤单,可待在这里,他依旧无需为每日温饱发愁——所以其实也还好。
于是,在一年后,风舒又被转移到了制器的屋室里。那制器坊前有着好几方土窑,有只在书上见过的制器工具,还有好几筐的悖原石。
风舒在华澜的安排下,到制器坊里干些杂活。他每日只需坐在一个高高的木凳上,按着书上记载的方法,和匠人们一起制作低阶法器。
起初,那些匠人看风舒年幼,都不把他当一回事。可后来,在见证他的作品以后,那些匠人纷纷换了一副面孔,有些惊叹地道:
“这孩子,真有天赋啊!”
“废话,他可是当年苏家的娃娃,手艺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
“苏家?就是那个只知道闷头钻研制器,却从不贩卖法器的破落家族吗?”
“嘘,你们小点声,被孩子听见多不好。”
“哎呀,他还那么小,就算听见了,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引用的「青袍似春草,长条随风舒」出自汉朝的一首乐府民歌(诗歌)。
这首闺情诗描写了一位痴情女子,在春景里怀念远行的心上人。
原文如下:
《穆穆清风至》
穆穆清风至,吹我罗衣裙。
青袍似春草,长条随风舒。
朝登津梁山,褰裳望所思。
安得抱柱信,皎日以为期?
P/s:
咱们就不纠结那碗粥里,究竟有多少豆子是煮熟了的……
另外,文中的出现的《食经》,和历史上的书卷没任何关系哦 0w0
76、第七十六章:被爱
风舒默默地摆弄着木料,没去理会那些闲言碎语。他仔细地雕着一块木片,将它刻成一只翅膀的形状,然后和其它木料拼在一块,并在中心的凹槽安上一枚悖原。
“阿苏,你在做什么?”
华澜的声音自风舒耳边响起,把他吓了一大跳。他将木蝴蝶抓在手里,嗫嚅道:“华伯伯,我只是,只是想做着玩玩……”
华澜却没有责怪他偷懒,只和颜悦色地道:“哦?能让我看看吗?”
风舒犹豫了下,有些赧然地将木蝴蝶放入华澜手心,并低声道:“我……我只是想起小时候见过的蝴蝶,它们会飞。”
一旁的匠人哄笑道:“蝴蝶当然会飞啦。”
另一人则道:“哎呦,亏我还以为这小子有多了不起,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风舒涨红了脸,不作声。华澜倒是不以为意,只温和地笑了笑,问道:“阿苏,你见过的蝴蝶,也是木刻的?”
风舒点了点头,道:“我曾玩过几只,只要将蝴蝶的翅膀碰到一块,就能让他们飞起来了。”
华澜道:“哦?你这蝴蝶,也是同理?”
风舒又点了点头。他看着华澜将蝴蝶的双翼轻轻合拢,碰到了一块——
霎时间,那木蝴蝶轻轻抖动了下,居然真的展翅飞了起来。
不过,由于风舒的雕工还不太稳定,那蝴蝶的翅膀有些不对称,飞得也有些歪歪扭扭,最终「啪」的一声撞在窗户边上,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