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朝戈试探着问。
乔贯松对朝戈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先出门看一眼,你不用担心。”
朝戈说好。
于是乔贯松摘掉耳机,推开凳子,跟着乔寿走出门。
三楼和四楼走廊拐弯的平台上,陈晓小和一个女人站在那儿。
陈晓小的胳膊有些发红,留下了几根手指印,眼神充满惊恐。
女人是余盛启的老婆李红丽,她一手攥着在争夺中洒出不少的花束,一手捏着花里的纸条,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盛怒的她暂时没注意到乔寿和乔贯松,她像一头狂狮,乔贯松感觉要不是她手里攥着花束,都要去掐陈晓小的脖子了:“你这东西要送给谁?说!”
陈晓小注意到了乔寿和乔贯松,虽说她嘴上一个字也不说,但她的眼神却忍不住地飘向了乔寿和乔贯松。
李红丽顺着她的视线转过头,一眼就瞧到了乔寿父子二人,她先是愣了愣,好像觉得自己的形象不大好,想要整理整理情绪;
但马上,她就反应过来,像是联想到了什么细节,她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后不可置信地来回看着陈晓小和乔寿。
乔寿往楼下走,在这暂时的寂静中一路走到了李红丽和陈晓小身边,他轻轻推了推陈晓小,道:“你回家去吧,以后别来送了。”
陈晓小像只仓鼠一般点点头,极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飞快地从李红丽身边的空隙中窜过。
李红丽看着陈晓小窜走的背影,气急反笑地伸出拿着纸条的手,指着陈晓小的背影「你」了半天,最后对着楼底下破口骂道:“小婊子,娘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该被炸死。”
她话音刚落,楼道的铁门便哐当一声响,陈晓小跑出了楼栋。
李红丽没人可骂,只能转过头,对乔寿冷笑道:“你有什么话说?”
乔寿摇摇头:“我没什么话说。”
李红丽一听这话,心中更来气,她怒火直直窜到头顶,不等破口大骂,楼上的乔贯松便冷冷道:“我有话说。”
李红丽的脏话被憋回去,她根本不想理乔贯松,但乔贯松自顾自往下说:“余叔平时没少骂我们吧?是,就算我们俩是同性恋,该骂,但是当初谁救的余叔?你们两口子感情破裂,别拿我们当撒气筒。”
李红丽在气头上,没注意乔贯松说的是「我们俩是同性恋」,她做出一副不屑于和乔贯松吵的神色,转头把花全部搡到乔寿胸膛上:“我们两口子感情什么时候破裂了?我当初帮邻里那么多忙,大家都看在眼里,老余也是,他虽说懒了点,但当初张大娘出事,他不还是第一个顶上去?”
她对着高她两个头的乔寿,略有些色厉内荏地Yin阳道:“我们俩可都是老实人,是大好人。看见有人被砸了,我们也会上去救,咱这都是一个栋的,别救了人就当自己是活菩萨了。”
“一码归一码,你救老余,是,我是比你低一头,我该谢谢你。”她情绪激动,但又仿佛绘声绘色一般道,“但是你勾搭老余,就是你不对了吧?也不能救了人就挖人墙角啊!”
乔贯松气得头上青筋直跳,火气冒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想干脆把她头拧下来。
乔寿很平静,他解释道:“你误会了,是余盛启一厢情愿,我并不想理他。”
李红丽刺耳地笑了笑:“哪个三儿承认自己是三儿?你不就是个鸭子,把自己当个角儿了?要不是你勾搭老余,老余能迷了眼看上个鸭子?”
她把纸条揣回衣服兜里,边说边下楼梯:“我明天就去医院,我今天就觉得不对,哈,被我抓到尾巴了,真的是,我说你为什么救老余,原来是看上他了,我还想着你这人改邪归正了,果然贱就是贱,一辈子都改不了吃屎的德行。”
乔寿也不说话,他温和地看着李红丽下楼梯,对她道:“你要是明天去医院,一定别让余盛启再送花了。”
李红丽就像没听见,自己叨叨自己的,一路走出楼栋,还在大声叨叨。
乔贯松气得浑身发抖:“她就是想让整个筒片子的人听见!”
乔寿往上走,乔贯松几乎想不通乔寿脸上的表情为什么可以那么平静,乔寿对乔贯松道:“听见就听见,你在乎他们怎么看你吗?”
“最差也差不过前几年。”乔寿反过来安慰乔贯松,“而且他们现在不敢对我下黑手,就是人人侧目而已,我还能少块rou?”
乔贯松瞪着乔寿,他火气还在:“人人侧目而已?你为什么不生气?前几年你就这么一副任凭欺负的样子,要不是自己懦——”乔贯松止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
但晚了,乔寿一直很平静的表情骤然被打破,他被刺痛一般动了动嘴唇,然后转身一言不发地往屋里走。
乔贯松现在再大的火也熄了,他后悔不迭地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乔寿进屋去了,给乔贯松留着门。十米见方的地儿,乔贯松站在门外,能看到乔寿手抖着拿起床上的书,眼眶有些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