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打开了班群。班群里没睡的人都在实时关注这条视频,现在班级里不再是一片祥和的欢庆氛围,有人把骂徐羽是鸭子的评论截了出来,群里顿时炸了。
眼见着大家想纷纷去骂架,乔贯松觉得事态好像要朝着更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于是他赶忙出言制止:“我们先静观其变,我把视频发给了徐老师,我们等老师处理就好。”
他这句话很快淹没在了一片刷屏之中,好在被蒋启捞了出来,蒋启回复了乔贯松的话:“卧槽徐哥怎么说?”
不得不说,蒋启还是更有存在感,他这话一出来,大家纷纷发现了乔贯松的发言,于是都七嘴八舌问起来。
乔贯松道:“老师说我们不用管,让我们赶紧睡觉,规律作息。”
蒋启本来是第一个说要去骂架的,他一听这话,乖乖道:“徐哥这么说了,那我们就睡觉去,别给徐哥添麻烦。”
那群本来要去骂架的人听了蒋启的话,有些还没打消去骂架念头的人也没出声,其余想收手的人或者不想闹大的人眼见有转机,都跟着蒋启说话,这下大家以为所有人达成了不去骂架的共识,还想去骂架的人只能悻悻地沉默。
乔贯松放下了心。
他不是不生气,他比蒋启他们更加愤怒,但是乔贯松习惯了,他能够压抑住愤怒,更加理智地做出决定。
乔寿被骂鸭子两年了,乔贯松知道这只是大多数人用来羞辱一部分男性的惯用说辞。
乔贯松很清醒、很理智,但是他仍旧睡不着,不但睡不着,他气得手都在发抖。忽然,乔寿出了声,他迷迷糊糊道:“你怎么还不睡?”
乔贯松按灭手机,道:“这就睡。”
乔寿说好。
乔贯松睁着眼睛躺了五分钟,脑中全是为徐羽辩驳的说辞。他忍不住张口,轻声问乔寿:“睡了吗?”
乔寿迷迷糊糊、明显困得不行地费劲地道:“没、没睡。”
乔贯松知道乔寿很想睡,他犹豫了几秒,还是出声问乔寿道:“你当初被骂——骂鸭子的时候,你不生气吗?”
乔寿那边安静了半晌,甚至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就在乔贯松以为乔寿睡着了的时候,乔寿嘴皮子都没怎么动、气若游丝道:“生气。”
乔寿吸了口气,好像在努力地整理思绪,最后他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有些人不是同还被骂鸭子呢,没什么好计较,晚安。”
乔贯松只好闭上嘴。
乔贯松一整晚都没睡好,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脑子还有些混沌,他一睁眼就迫不及待地摸到手机,找到昨晚的视频。
视频还没被删,热度倒是不再上升了,评论还是那些评论。
他又去翻班群,班群更寂静,消息还停留在昨晚大家达成不骂架共识的最后一条。
乔贯松又去看徐羽的朋友圈,安静得很,上一条还是「差点玩不起」。
脑子还不甚清醒的乔贯松一度怀疑世界背着他停转了,只有他还在为昨晚的事担心。
但马上,切换了账号的乔贯松就收到了朝戈的「小祖宗早安」。
看来还是没停转的。乔贯松回复朝戈:“哥哥早。”
乔贯松看着对话框白花花的背景,鬼使神差地退出,在马尾辫的视频里截出了她照到徐羽单独在HOOCH 门口的一张图片,然后回来做成了和朝戈对话的背景。
他伸出拇指摸了摸照片中的徐羽,然后切换账号,又去问徐羽:“老师,昨晚的视频您没让作者删除?”
徐羽没有回他消息。乔贯松吃了个早饭再去看,徐羽给他发了两条消息:“没删除,不用删除,影响不大,我怕联系作者让删除之后反倒影响更大。”
“谢谢小乔关心。”
原来真的只有他一个人这么担心。乔贯松麻了。
不只周日安静得诡异,周一更安静得诡异,班级里的同学就像不知道这个视频一般,一切照旧。乔贯松开始怀疑在整个事件中只有他是小丑。
终于,在周一中午吃饭回来之后,蒋启跟聚在他周围的一群人说了一嘴:“昨晚那个视频现在还在吗?”
刘欣心说还在,但好像不再发酵了。有脾气比较暴躁的同学跟着说了一句,玛德,老师就去一晚酒吧,我他妈有时候也去酒吧,我一样考985。
听到这儿,乔贯松恍然发现了自己的认知误区。在他心里,徐羽去HOOCH 和徐羽玩儿得大是挂等号的,但在同学眼中并不是,在同学眼中,那儿就是个正常人喝酒的地方。
至于视频中马尾辫的说辞,同学只当是个噱头,更何况同学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徐羽的样子,就算HOOCH 再乱,他们也不会往徐羽身上想。
是他除了HOOCH和HOOCH 没去过别的酒吧,产生了认知偏差。
徐羽知道别人怎么看,徐羽不在乎这种程度的暴露,所以徐羽说不删除也没事。
是乔贯松自己关心则乱,也是乔贯松自己知道他和徐羽在里头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