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没办法,”柳言卿摆事实讲道理:“我回去就得装残废,总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进家门就穿帮吧?”
吴越的呼吸更加粗重,像囚笼中的困兽找不到出口。
就因为你样样占理,我才会这么气啊!
“好啦……”
吴越愁得很,又不知他到底在气些什么,干脆一不二不休,牙一咬心一横——投怀送抱!
病人还来不及练出强健的筋骨,撞在怀里是软的。这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师兄主动亲近他。
吴越下意识揽住,再一恍惚就失去了闹脾气的立场。
“我知道肯定是网罗的事惹你生气了,”柳言卿一味瞎猜,自说自话:“本来想一直瞒着你的,到死都不说,可这才几天啊,就玩砸了。”
“真不是……”吴越沉溺在陌生的温存中,语调跟身体一起放软:“其实今日师兄本不必站出来,是杜子腾使了昏招,你为了救人才……”
否则大半个七星斋,以及数以万计的城中百姓,都会成为网罗的下酒菜。
“师兄,”吴越又好气又好笑,摇头叹息:“你就是心太软了,才会玩砸。”
“哼!”柳言卿无法反驳,只能冷哼抗议。
吴越又问:“师兄就是拿对付杜子腾那招搞定网罗的?”
“啊……”柳言卿努力回忆:“网罗比他胃口小,条件好谈得很。”
吴越便顺着他的话问:“答应了什么?”
“就……就……”柳言卿觉得情情爱爱怪尴尬的,更何况还是两只邪祟感天动地的爱情,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没法说出口。
“算了,”吴越释然:“师兄能应下的,总不会是坏事。”
“你这么想?”柳言卿讶异:“刚刚还在骂我蛊惑人心呢!”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吴越又要挂脸了,“你是看不出来姓杜的垂涎你的美色么?眼珠子都快抠出来粘你脸上了!”
“啊!”柳言卿大惊:“是这样么?”
“还许诺人家上门拜访不用通传……”吴越倒吸一口凉气:“你怕不是想气死我!”
柳言卿苦恼:“他乐意与锁月楼少主做密友撑场面,我不得给他点甜头?”
“那看来回去之后,我要日夜在师兄屋里守着,提防你的密友上门了。”吴越恶狠狠赌咒。
第30章 魔尊诞生夜
儿子终于归来,柳承熙老泪纵横,别提有多高兴了。
柳言卿把轮椅落在九璀阁了,此番再装残废,诸事不便,全靠吴越贴身伺候,一扶二背三抱抱。
听闻他们被网罗扣在洞窟里捱了整月,柳承熙心疼难耐,执起儿子的手,未语泪先流:“言卿啊……你受苦了……都怪爹爹安排欠妥,果然不该放你出门……”
柳言卿努力配合他表演,可惜功底不够,半晌没挤出泪来,心下焦虑得很,生怕被瞧出异样。
“对了,”柳承熙揩净泪痕,关心起另一件要紧事:“那药是不是停了?”
柳言卿心想难道你还指望在网罗的洞窟里煎药不成,不情不愿点头承认。
“这可不行!”柳承熙捶胸顿足:“你这身子骨再禁不起折腾了,赶紧把药续上!”
“爹……”柳言卿试探口风:“这药我喝了十几年,也未见养好;停了一个月,也没发觉哪里不对。要不,就干脆别喝了吧?”
“不行!”柳承熙的态度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捏着爱子的肩膀竭力说服:“言卿,这都是为你好!”
柳言卿的目光越过父亲的肩膀,看见安静待命的吴越。两人眼底写着一样深沉的隐忧。
之后柳承熙又絮叨一大堆闲话,诸如九璀阁和锁月楼因柳言卿遇袭一事彻底反目,与苏浅的婚约八成要作废,明年仙侠大会许是开不成了,仙门百家忙着站队,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柳言卿安静听着,心下戚戚。没想到歪出去十万八千里的剧情线居然还能拐回来,一如他熟悉的情节。
那他与吴越的宿命……又会怎样?
煮好的药送来,吴越请命说他来喂,把闲杂人等都撵走了。
一碗黑色的汤汁放在桌上,升腾出苦涩的味道。
“师兄,”吴越又来逗他,还是逗小情人的腔调:“别愁啦,我一会就去倒掉,包管办得神不知鬼不觉,没人会发现的。”
可柳言卿倦恹恹的卧在被褥里,对他的挑逗无动于衷,好像真的是病了。心病。
“师弟,”他呆呆的盯着药碗看,无助发问:“为何爹爹要逼我喝药?”
吴越宽慰:“许是楼主也被蒙在鼓里,以为这是为你好呢。”
柳言卿咬着下唇,闷闷不乐,道:“不像……他应该没那么笨。”
“别想啦。”夜深人静,吴越猜测不会有人再来,斗胆掀被钻入,奉出一个温暖的拥抱:“不管怎样,还有我在。”
这是在过去的一个月里,柳言卿经常嘴上说着不要,最后都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