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刃不愧是名刀,筋骨奇绝且吃苦耐劳。第一日就足足劈了一个月用的柴,凝风路过,见阿刃将柴火置于面前,rou手在木头面上一划,木头瞬间分崩离析。
他叹为观止,这真乃劈柴。
不仅如此,阿刃还喜好去膳房帮厨,几下起落间菜rou纷飞,刀下脍可见光,丝细如发。
手艺极佳。
只是他对人的食物还是疑惑的。
“你现在是人身,要吃些东西……”凝风不是个细心的脾气,如今冷不丁让他「nai孩子」,自然是烦躁的。
他重重将碗往几上一搁,“你不是膳刀吗?怎么连这些也不吃?”
“我只切生食,尝不出滋味的。”阿刃道。
凝风只得找了各色调料,还与一刚生育过的长老夫人要了幼儿识字卡,耐着性子教他。
挖一块贻糖到他口中:“这叫甜。”
阿刃咂巴地起劲,笑道:“甜。”
凝风坏心眼,舀了一调羹的醋,全部给他灌下,笑眯眯地说:“这叫酸。”
阿刃俊秀的脸都皱了,“酸。”
随后是一点苦瓜汁:“苦。”
他忍住想呕吐的冲动,“主上,苦。”
凝风抬眼,凤目轻描淡写地落在他身上,“你叫我什么?”
“主上啊。”
凝风摇头,“不对,你现在是人,不是刀剑。你会哭会笑会说话,有躯体有感知,你应该叫我师兄,知道吗?我不是主上,我是你的大师兄。”
凝风的手很热,阿刃的躯体也热了起来,一点滚烫的、鲜红的ye体,正从拳头大小的脏腔内流出。
“师兄……”他带着极寒之地独有的肃穆,“苦的。”
凝风颔首,“对的,再来尝尝这个,这是辣的。”
言罢,一串红彤彤的东西塞进了他嘴里。
凝风蔫儿坏,给他的是一大口蜀地友人来访时送的,晒成干儿的二荆条,阿刃只觉嘴里着了火,一个劲儿地咳嗽。
“阿刃,这是什么?”
“咳咳咳……师兄……咳,辣的,舌头要冒火了……”
凝风无良地大笑:“哈哈哈。”
这一笑不要紧,引来了浣衣回来的昭昭。昭昭拎着搓衣板,怒从心头起,“大师兄!你又在欺负人!”
她忙将阿刃的嘴唇扒开,看到他的舌头都鲜红了,皱眉道:“小师弟早晚叫你玩死,快去师姐我屋里取药去。”
待阿刃出去,昭昭冲凝风叫道:“你这人怎么会回事?小师弟长年漂泊,心智不全也是有的,怎么能这样折腾人家?”
他心说只是逗阿刃玩,自个儿是有数的,咳嗽一声说:“不满意?那你带好了。”
昭昭无奈,这偌大一个汀雪门,就没有不让她担心的,冷声冷气地说:“那也要小师弟跟才行!他一双眼睛都要粘你身上了!前儿眼巴巴问我什么时候开春?这又是怎么回事?天可怜见儿的!”
他一晃神,想起自阿刃入门,他就一脚把人踹去了单独的房间。
阿刃等在檐下,想与他一同睡,但他一想到他肌肤的触感,后背就凉飕飕的,不耐烦地说:“去去去,你身上凉津津的,每次都把我冷醒,别人冬日睡暖炕,我他娘的抱个大冰块,图啥啊?”
阿刃不死心,“那什么时候可以?”
“开春天气回暖吧!”
想到这儿,凝风转向昭昭,“他真这么讲?”
“对啊。”
凝风摸了把头发,有些不好意思。
后来,他找木师父做了张榻子,搬到自己屋内,让阿刃住了进来,只是不容许与他同榻。
每日清晨,凝风睁眼的时候,就能看到阿刃定定地望着他,仿佛不需要睡眠一样。
“看我做什么?”
阿刃眼神深深,“想看。”
凝风闹心的事不止这一件,凝彩师妹日日来到近前,今日送茶点,明日送rou干,后日送饼子的。
他看得出她的意思,但碍于女孩子的情面,人家没有说透,自个儿就不便多说。
他隐而不发,想不到阿刃资质聪颖,读了几日书,本事渐长,学会怼人了。
凝彩送茶点来,他多少用了点,阿刃端着饭碗,往桌上重重一搁,冷言冷语道:“我看你不用吃饭了。”
他练完功回来,饿得厉害,随手拿起rou干,阿刃又来了:“古时候郑国有个国君,最喜食rou干。”
“然后呢?”
“rou干塞牙,牙缝越挑越大,能钻两条胖毛虫!”
凝风登时觉得唇舌间一阵刺痛,没了胃口:“你他娘的恶不恶心?你这么说,我怎么还吃得下。”
“承让了……”阿刃冷笑道,“只要是凝彩师姐送的,您老都有胃口。”
而后凝彩暗示了一番,凝风借着这机会,与她说开了。凝彩也是个豁达的人物,并不纠缠,说这事本就你情我愿,一头热的没有意思。
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