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昭常年行军,料理野兔手到擒来,扑鼻的香味让林沂忍不住深吸了两口,忽而想到今天还没正经吃饭。
兔子被烤得金黄流油,滴在火堆里溅起来的火星子也是香的,贺兰昭握着木棍,有一下没一下转着,他眉眼舒展,眼神放空,林沂一动,他的眼睛便投过来,大方地笑道:“明珠,来吃rou。”
林沂发现贺兰昭越来越爱笑了,初见面是他恨不得把已黑化三个字写在脸上,不管高兴不高兴总是一副Yin冷的样子。现在却仿佛剥开了一层面具,脸上的表情多是轻松自然的。
也不知为什么,这一刻林沂觉得幸福舒心极了。没什么好烦恼的事,有人在他睡觉的时候给他烤兔子,连这个人盖在他身上的衣服都有一股让人安心的味道。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明知时光如水流,仍会止不住的幻想,要是能永远停留在此刻就好了。
人与风光皆宜。
此刻林沂早把抓老虎的事抛到脑后了,他把贺兰昭的衣服叠放在臂间,往火堆旁走去。
贺兰昭推了推他的小腿:“离远些,不要被烟熏到。”
“这有什么,”林沂执意坐在贺兰昭的身旁,“你熏得,我怎么熏不得?”
贺兰昭忽然盯着他笑了笑,也不推他了,低声道:“你是熏得,但我舍不得。”
林沂被他绕得迟钝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翻了个白眼,又手痒打了一下贺兰昭的肩膀。
一连串动作结束,林沂才发现有点打情骂俏的意味,红着脸恶声道:“能吃了吗,饿死了!”
贺兰昭裹着帕子给他撕了一条兔腿,一口下去,唇齿留香,林沂也不计较吃相,捧着兔腿满嘴流油,脸上也蹭了不少。
贺兰昭看了一会,觉得这才够味,让他当公主不合适。
全天下姓贺兰的只有两人,贺兰昭无意皇位,林沂又恰是男儿身……
贺兰昭也撕了一条兔腿吃,空着的手却轻敲着地面。林沂一眼瞧见,知道他大概又在搞什么谋划,满手油地按上了贺兰昭的手背,严肃道:“好好吃饭!”
贺兰昭没有抽回手,“明珠,你有没有想过做皇帝。”
林沂斩钉截铁:“没有!”
贺兰昭没说话,神色倒是有一点惊讶。
林沂警惕地眯了眯眼睛:“我不干,想都别想。”
贺兰昭安抚道:“不干就不干,明珠想做什么做什么。”
林沂又道:“嫁阿思如我也不干。”
或许是吃人嘴短,林沂对贺兰昭好感倍增,贺兰昭身份尊贵,若是逃到民间,再见他一面比登天都难。一想到这里,林沂就觉得万分可惜,所以决定还是留在此处。
他没想到这话也让贺兰昭很高兴,贺兰昭笑得真诚了许多,还借出外衣让林沂擦手擦脸。
等林沂清理干净,贺兰昭端起架子,不怀好意地试探:“阿思如也算人中龙凤,为何不想嫁与他?”
林沂觉得贺兰昭明知故问,“我是男的怎么嫁人?”
贺兰昭一怔,连表情都忘了伪装,不知如何反应。他本以为林沂不信任他,所以才不肯说,他设想过许多林沂主动坦白的场景,大多都是他被逼嫁人走投无路的情况,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不曾想林沂却随口就说了出来。就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贺兰昭已经把前几日的苦闷和痛苦都抛之脑后了。
原来他也是将我当自己人的。
贺兰昭表情呆滞,林沂从中分析出来三分惊讶,四分感动,一分不可置信。
林沂道:“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贺兰昭背过身就着小溪洗手,“早就知道与你亲口说出来是两码事。”
得林沂坦诚相待,贺兰昭也不计较早与晚的分别了,但林沂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也反思自己对他太过于防备了。贺兰昭对他掏心掏肺,他却将人家视作洪水猛兽。
林沂安慰地拍了拍贺兰昭的肩膀,“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有点害怕……世人皆对那个位置趋之若鹜,即便我说我无意皇位,你恐怕也不会相信吧。唉,所以你也要理解我些……以后有什么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林沂一边说一边绕到了贺兰昭旁边,弯腰去看他的脸。
只见贺兰昭脸上促狭的笑意,哪有半分不快?
林沂马上觉得自己刚刚的感性发言简直自作多情,怒道:“你有病啊!笑屁啊!”
贺兰昭自知理亏,赶紧真心实意哄道:“明珠不气,我不对。哪怕你不说也是应该,现在你肯告诉我我简直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一边说一边用刚洗过的手理了理林沂额头的乱发,shi手蹭到皮肤上,凉凉的很舒服,倒是让林沂很快消了气。
贺兰昭见他斜挑的凤眼柔和下来,又调笑道:“我们明珠真大度。”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黑屋这类型的软件到底怎么用啊,写了很多东西都丢了,决定以后还是备忘录文学算了,好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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