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有些人不刻意喊声音也很大,而有些人卯足了力气才能喊出声来。
林沂跟在阿大身后发散思维,他不觉得直呼姓名是犯了错,阿大却为年少的小公主捏了把冷汗。
由于贺兰昭的表演预设基于三纲五常,道德礼仪,任何不合礼数违反纲常的人在他这里都是重点关照和迫害对象。
林沂在阿大怜惜的目光中又作死的直接推开了门,热情洋溢道:“贺兰昭,给你带了粥,你要喝吗?”
白雪适时上前,将那放得半凉不热的红枣百合粥摆到了桌案上。
贺兰昭与阿大俱是一惊,不会是喝剩下的吧。
林沂此时已经自行找了地方坐,他看贺兰昭盯着那粥,便善解人意道:“你放心喝吧,我没下毒。”
“不必了,”贺兰昭将那粥推远些,状似无意分把桌上的几张地图密信都收了起来,转眼间又摆出来一副好长辈的样子,“明珠,这么晚了,还不就寝吗?”
虽然冬天黑得早,但现在也不过刚用完晚饭吧?
贺兰昭问完也发现不妥,工作太久让他对时间有些错乱感,但贺兰昭表演法则之一就是只要我说是这样,那就必须得是这样。以往没人敢反驳贺兰昭,他这一条总行得通。
只见明珠公主一脸迷惑:“我是猪吗?吃了就睡?”
漂亮!
贺兰昭像川剧变脸似的收起了所有表情,拿起朱笔在朝臣关怀睡得可好的折子上批了个已阅。
林沂心道这贺兰昭不是装相不把折子带出御书房吗,怎么也没坚持两天。照这样子,想必也不会把皇位拱手相让吧。
熟悉主人习惯的阿大和白雪已经悄悄离开了,殿内只剩贺兰昭和林沂两人。
贺兰昭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林沂也不
是擅长聊天交际的人,一时之间气氛很是尴尬。
屋内烧着上好的炭火,暖和且没有烟味,跳动的烛火让林沂一瞬间恍惚回到了上晚自习停电的时候,那时候总是借着微弱的烛光也得把作业给写完。
林沂看着伏案工作的贺兰昭,灵光一闪想到了破冰的话题:“贺兰昭,你眼睛看得清吗?”
贺兰昭抬起头笑道:“尚且耳聪目明。”
卸下了伪装的贺兰昭真实的笑容有些渗人,他不喜明珠公主,面由心生也生不出什么好脸色,让林沂感觉身后凉风习习。
但他觉得贺兰昭走出了真诚以待的第一步,他们二人的关系也迈出了友好和谐的一大步,本质上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虽说林沂不愿与贺兰昭虚以委蛇,但贺兰昭确实是拿捏着他性命的人,他并不想故意与贺兰昭交恶。逐渐露出本来面目的贺兰昭似乎更好相处了些,林沂的关心也多了几分真心:“以后晚上就别批折子了,光线不好伤眼睛。”
贺兰昭有点意外明珠公主突如其来的关心,但他面色如常,缓缓道:“哦?”
这便是拒绝明珠公主示好的意思了,林沂有点恼羞成怒,他好像会错了意,人家打心眼里觉得他另有所图呢。
林沂恶狠狠道:“你继续看吧,给你眼睛看瞎。”
说罢他转身就走,风风火火,摔门声音很大,若不是皇子所新换了质量好的门,怕是把门也摔烂了。
幼稚的小女孩,贺兰昭可没逗弄她的心思。心狠手辣的贺兰昭想到个折磨她的好办法:先把她捧到天上去,再把她嫁给蛮子。
5、左秦风
阿大送明珠公主出来时看出她带着些怨气,他惊异于公主竟然全身而退,没缺胳膊少腿,和这比起来,受些气真算不得什么大事。
林沂心里翻来覆去想这两天与贺兰昭的相处最后得出结论,这狗东西着实变态!有时对你亲近,有时又怀有敌意,
似乎全凭他心情决定。林沂一时之间根本拿捏不住贺兰昭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转念一想,明珠公主身居东宫,说到底却是个后宫女子罢了,想来此后该不会与贺兰昭再有交际,林沂暗下决心若无必要,他便呆在东宫安静躺尸,拒绝与那贺兰昭再接触。
也正如林沂所想,前朝事务繁忙,他与贺兰昭竟数日没再见过面。这期间林沂在宫中乱窜,试图解锁地图,为日后可能发生的紧急情况作预案。他没带阳春白雪出来,但或许这二人正隐匿身形跟在他身后也未可知。不过这并不属于林沂关心的范畴,她们要打小报告尽管去,在自己家转转总不犯法吧。
虽说他见不到贺兰昭,但曾有一面之缘的左秦风倒是经常和他偶遇。
林沂这天刚迈出东宫,就见那左秦风立于阶下,手里端着个红木绘金纹的首饰盒。
左秦风眼前一亮,连忙迎了上去,东宫内外没有侍卫宫女,连个传话的人都找不到,他用过午膳便来这里等,等到现在天都黑沉下来了。
不等左秦风开口,林沂先立起掌心做了个阻止的动作,“不知你所为何事,皆与本宫无关,以后若再看见你,必然要你狗命。”
左秦风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