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过了许久,其实不过几息之间,林沂按着贺兰昭的胸膛起身,揉了揉被冻过头有些酸麻的鼻子,稍微缓了缓便怒骂道:“贺兰昭!你这个Yin险小人!”
左右丞相对视一眼,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赶忙退了出去。
贺兰昭这才回过神来,按下心里的不愉,勉强笑道:“明珠,皇兄从前真是把你惯坏了。”许是因为四下无人,他的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眼神也暗沉得可怕。
怎么说呢,满朝皆知贺兰昭惯会演戏,
但却少有人拒不搭戏打他脸,一来虽然皇帝忌惮贺兰昭,但他仍是皇室贵胄,没人愿意惹他。二来贺兰昭的台词和剧本都是遵守纲常lun理来的,十分合理,旁人也找不出什么破绽来。
偏偏这明珠公主屡次害得贺兰昭差点出戏,只因他剧本设置的前提条件是明珠公主从小学习礼仪,熟读四书五经,虽说脾气娇纵了一些,但身为皇室的清高傲气总是有的,再说她新丧父,于情于理得讨好着些传言中的未来皇位继承人。结果明珠公主不按常理出牌,贺兰昭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一个姑娘家直接踩上桌案,拎着他的领子和他对峙,还不顾廉耻扑到他怀里。
索性人已经走光了,贺兰昭便放弃了表情管理,明明是正气凛然的脸却充满了Yin森的杀气,看着相当变态。
林沂的头上缓缓跳出一个问号。
?给你能的?像你这样式儿的我十六岁那年就能一个打十个。
于是明珠公主不仅没被吓到,甚至直接站在了桌案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贺兰昭,他挑了挑作为女子过于英气的眉毛,语气有些不屑,“在我面前就别装了,有气直接撒就是,克扣我的饭算什么本事?”
贺兰昭听了这话却笑了,他缓缓站起身,平视着明珠公主强韧而又脆弱的脖颈,而后抬手摸了摸公主的脸。
“摸老子脸干啥!”
林沂狂退三步,差点从桌子上掉下去,他惊魂未定,忍不住狠狠搓了把被摸过的地方。
贺兰昭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关爱道:“穿这么少,脸都冻僵了。”他拿起一旁的狐裘大衣,绕过桌案走在了前面,“饭菜恢复惯例,走吧,明珠。”
御书房的门被推开了,贺兰昭缓缓走出来,身后跟着一脸震惊的明珠公主。
两位丞相还未商讨完逼反大计,自然不敢走,小太监也正立在一旁守门。
贺兰昭扫视过这三人,穿大衣的手顿了顿,又升起了一丝丝表演的欲望,他一个转身,反手把衣服披到了林沂身上,拢好毛毛顺便打了一个漂亮的花结。
林沂懵逼地盯着那个结,直到贺兰昭慈爱地拍了拍他的头,“明珠,以后可得好好照顾自己。你身边的人都太疏忽了,皇叔再给你派两个细心的过去。”
细节完美,贺兰昭满意地点点头,径直招呼其他人离开了,只留了小太监给林沂带路。
林沂直到回了东宫才回过味来,难不成他这是,出卖了色相?
明珠公主叫人拿了面铜镜过来,仔细地盯着镜中的人。长相和他上辈子有些相似,可能由于年龄小且留了长发,所以和上辈子很明显地区分开来了。
眉毛又浓又长,飞入鬓间的角度有些格外张狂,眼睛也斜斜地飞起,但与眉毛比起来色彩有点寡淡。皮肤倒是很好,可能是因为古代空气好的缘故,没有乱七八糟的杂质侵蚀,皮肤由内而外地透出一股光泽感,但是不是很白,像是阳光洒在沙滩上的颜色。嘴唇偏厚,透出润泽的绯红色来。这种长相只能算是中人之姿,但是能get到的就会觉得既清冷又艳丽,看一眼就逃不出其中的欲色。林沂属于get不到的类型,他左看右看找不到出彩的地方。
真不知道那贺兰昭怎么突然转性。
3、送葬1
解决一件大事,林沂一觉就睡到了大中午,醒来发现宫中竟一个人都没有,他自己又打理不了头发,只好先拿个丝带随便绑起来出去找人。
睡觉前明明还殿内殿外各站着四个值夜的,林沂嘀嘀咕咕端了盆准备打水洗脸,还没出门就有两个宫女闯了进来。
既不通报也不敲门,可以说是相当不懂规矩,林沂虽然也不太懂,但也察觉到来者不善。
高个的宫女接过他手里的盆道:“婢子阳春。”
矮个的道:“婢子白雪。摄政王殿下说公主身边的人不周到,特地派了我二人来伺候公主。”
阳春是个冷面美人,表情Yin冷得掉冰碴子,白雪圆脸稍微可爱些,但看着也是万分不愿意来这儿。
林沂想明白了,以伺候之名行监视之实,不过他是无所谓的,他又不打算干坏事,也不怕贺兰昭处处盯着他。
阳春打了水给林沂洗脸,铜盆自重不轻,以前的宫女都是打三分之一水就搬不动了,阳春却轻而易举地端着满满一盆水过来,林沂手伸进去被冻得发疼,竟然是冬日里刺骨冰寒的井水。
林沂拢住手哈了两口热气,随便绞了张帕子胡乱抹了一把脸。他想这阳春白雪似乎是没做过伺候人的活,想的到底不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