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郑江这个人是很好,长得好,性格好,人品好,没什么能挑剔的地方,谢朗也的确对他有好感。
但是郑江的思维似乎非常地陈旧,简单又粗暴,在他的概念里,没有什么从朋友到恋人的过渡,也没有暧昧期。
谢朗甚至觉得他把这个告白的场合当成了相亲一样,只要两方一拍即合,点了头,那就是成了,订了终身。
可是哪有那么简单呢?
第二十六章 愿赌服输
30.
对话的气氛太过紧张,谢朗策略性地转移了话题,笑问郑江,“想换个身份是吧?那你明天起不领工资了?那怎么给家里寄钱?”
郑江道,“过两年再说,先等之青大两岁,我再出去找工作,我必须得把家里的债还上,往后就看你的意思。”
他知道这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鸿沟,由于知识、经验和能力的巨大差距,郑江赚钱的本事是太不够了,而谢朗的收入又那么高。
这就导致郑江无论出去找什么工作,能赚到的那点钱对谢朗来说都没有太多价值,他待在家里带孩子,反而对谢朗最有帮助。
可待在家里带孩子,郑江就无法赡养父母,也失去了独立的资本,他只能一切都依赖谢朗,无论在经济上还是其他方面……
不过这不重要,爱情是浪漫的但更是现实的,他对谢朗产生了爱情,人生中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明白了这浪漫,也明白了这现实。
两个人不是同一阶层,郑江就需要付出更多、妥协更多,但即便是不平等的关系,他也愿意,只要能够在一起,他就可以给谢朗很多很多浪漫,而把现实的东西留给自己消化。
“我能解决,我都能解决,你相信我。”
郑江这样承诺着,一颗心止不住地有些飘了起来,他觉得谢朗像是动摇了,否则怎么会问他这个问题呢?他也在考虑他们的未来吗?
可没想到谢朗仍旧微笑着继续说出拒绝的话,根本一点也没有动摇,他还是那么冷静,只用一个笑容就能表达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算了,郑江,我听出来你的意思,那时你的爸妈就是我的爸妈,你的弟弟妹妹就是我的弟弟妹妹,我还得周济他们,我不想背负这么重的压力。”
郑江也不恼,半低着头说,“不用你管那些,我家的债我也还了七八成,这两个月给他们寄回去两万多,他们在老家够花的。”
谢朗是故意这样说的,他渐渐理解了郑江的赤诚心意,几分钟前觉得对方又傻又蠢的那种念头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想尊重那份珍贵的心意,能够完璧归赵最好了,可即便他说出这么刻薄的话来给自己减分,郑江还是没有生他的气。
谢朗坐在椅子上,百感交集地看着面前高大俊朗的男人。
你在干嘛呢?他问自己,谢朗你到底在干嘛?
你往后还能碰到这样对你的人吗?
陈愈会这样对你吗?
陈愈把棘手的案子扔给你,自己辞职去跟女朋友开书画店的时候;陈愈在你声名狼藉最艰难的境地,选择跟女朋友结婚给你致命一击的时候。
你忘了吗?
谢朗没忘,可是他却没有了重新开始的意欲,也许再过两年,有可能,但是现在……
转变来得太快了,这份深情厚谊也太过正式,可是一切未知的、无法把握的东西都让他感到压力重重,现在他只想退到安全区。
曾经有过奋不顾身追求所爱、最后却一败涂地的经历,现在得知有一个人想陪他慢慢变老,这是多么奢侈,又是多么荒唐的事情。
谢朗没想过那一天,真到了白发苍苍的年纪,有人陪在身边会好些吗?可是假如未老先死呢?世事无常,倒不如不要想那么多比较好。
“算了,”谢朗叹了口气,说,“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之青和之丹的爸爸,我喜欢了他很多年,他才去世没多久,我不想瞒你,对你不公平。”
“什么?”郑江懵了,“之青和之丹的爸爸?”
“嗯,我大学同学。”
“可他结婚了?”
谢朗回答得坦诚而悲凉,“对,他结婚了,我们俩大学时谈过三个月恋爱,后来他说他还是更喜欢女生,就找了女朋友,成了家,他女朋友是学国画的,所以他们给孩子取名丹、青。”
郑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背靠着房门,很久很久没说话。
原来是这样,他想,谢朗心里面果然有一个人,很优秀的人。
他把汗shi的手掌仅仅握成拳头,仍然克制不住身体簌簌的颤抖。
不应该这么贸然开口的,他想,可是既然这样,尝试过,也就没有遗憾了,愿赌服输罢。
半晌,他抬头看着谢朗说,“谢谢你不瞒着我。”
“应该的,”谢朗这次回答得很快,“你特别好,是我的问题,对不起。”
“不用道歉,你没做错什么,一开始你就说了给我报酬,是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