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买的时候帮你捎一瓶就是了,”温故发动了车子,“我还以为你冷呢,揪着衣领站在那儿。”
盛知新干笑一下,侧过脸去看路边的景物。
偏北的城市都沉睡得很早,虽然才七点多,但街上的人已经明显的少了,只剩几盏孤零零地路灯立在街边,形单影只地投下几抹暖黄的光。
盛知新琢磨半晌,刚要说什么,就听温故道:“ 那边是小鱼山。”
盛知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隐约看见了隐于夜色中的一座山,山上有着亮光,似乎是座宝塔一样的建筑物。
“小时候在这儿读书,一春游秋游的就去爬山,”温故说,“可惜现在时间太晚了,晴天爬上去还是挺好看的。远处是海,下面全是红顶的房子,看上去会很有年代感。”
盛知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听他道:“小鱼山往下走是青岛的美术馆,围墙是红的,和北京故宫围墙一个色,这两年火起来了,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去跟一堵墙合照打卡。”
盛知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倒不是因为温故刚刚的话多有意思,单纯跟这个人一起不管做什么,他就已经相当开心了。
导航上的机械女声响起:“前方五十米,左转,进入琴屿路。”
温故指尖叩着键盘:“琴屿路上有个鲁迅公园,海边全是石头,不好走。里头的鲁迅雕像也就雕了个头,没什么意思。”
“那我们去哪?”盛知新问道。
温故调转车头,驶入另一条主干道:“带你看海。”
青岛本地人天天看海看麻木了,但外地人来沿海城市的首要目标却一定是看海,包括盛知新。
他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在内陆活动,最多也就看看黄浦江和其他没名没姓的河,海是一次也没看过。
温故找了个地方将车停下,盛知新跟在他身后下车,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没有尽头的深蓝。
夜幕降临,岸边辉煌的灯火映在海面上,像是一场美丽至极的梦。
盛知新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上那条建在海面上的栈道。
“这是青岛的栈桥,”温故说,“这里看海还是不错的,现在人也少,夏天的时候会很挤,基本都是人。”
盛知新在前面走着,温故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他看海从小看到大,没觉得有什么稀奇的,但盛知新却觉得怎么也看不够,一双眼睛想把所有的景物都刻进脑袋里。
“温老师,”他忽然回头,“前面那座亭子是......”
盛知新的目光和温故的在半空中撞上,后半句话硬是没问出来。
那双眼睛过于深情地看着他,如果不是自己回了头,可能发现不了这个秘密。
没喝醉,没被下药。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他看见了温故眼中的温柔和专注。
“回澜阁,”温故移开落在他脸上的目光。“一座博物馆,白天会开。”
盛知新讷讷地“哦”了一声,满心都是刚刚那个让人脸红心跳的眼神。
温故为什么会这样看着他?
难道他真的对自己......
那个答案就在心头呼之欲出,可他却不能,或者说不敢再想下去。
两人慢慢走到了栈桥尽头,站在“回澜阁”旁无言地看向海面。
盛知新动了动唇,没话找话道:“可惜不是白天,听说青岛的海晴天看超级好看。”
温故垂下眼:“那就下次。”
“希望我有时间吧,”盛知新笑了下,“我......很喜欢这里。”
温故带着问询的目光看向他。
“青岛的气候很好,环境很好,人也很好,”盛知新慢慢说,“建筑漂亮,螃蟹好吃,海也很好看,还有......”
他说到这儿停了下来。
“还有什么?”
还有你。
这是你的家乡,在我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
但盛知新没说出来。
温故也不追问他,淡淡地换了个话题:“我妈妈很喜欢你。”
“她从小就想让我学这些,但我没什么兴趣,学了两年就不学了,为此她失望得很,”温故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好在她今天遇见了你。”
“我也挺喜欢阿姨的,”盛知新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但我也不是她的亲孩子,估计不能让她将那些乐器传给我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心跳快得像打鼓,“砰砰”地敲在胸口,几乎要蹦了出来。
盛知新生怕温故语出惊人地来一句“那一会儿回家让我妈认你当干儿子好了今日天时地利人和正好拜把子当兄弟”,毕竟眼前这个人的想法自己从来没参透过。
但温故却轻声道:“你会火的。”
“他们说我这个岁数能火的早火了,现在还糊着的就不用挣扎了,火不了的。”
盛知新自嘲地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