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没有开口,只是按住心里的焦急,耐心的等待祁阳开口。门口的雅致女人浅盈盈一笑,那笑承载太多沉重,李夫人经历半世自然能看出些许,随后便传来语气淡淡却有带着无比坚强的话语:
“比起邾夫人的称唿,我更喜欢别人叫我祁阳或于太太。”
没再理会僵在原地的李夫人,转身快步离开,只留下一阵寒风。
邾龙喾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除了云姨,再无他人。父亲现在还在警局里,不知道下一步会怎样,妈妈此时竟不在家,她会去哪里?难道是去寻找救援?
就在邾龙喾心里疑惑又焦急的时候,母亲回来了。他跑上前,看到母亲一如既往的淡淡神情,没有丝毫焦急或不安。
“妈,你去哪了?”邾龙喾不知为何,看到淡然的母亲,突然觉得有股他从没发现过的陌生违和感。
“去见必须要见的人。”祁阳看出邾龙喾此时的质问,她也不怒,只是浅浅一笑:“你不要参与父亲的事,如果他做了,是要付出代价,如果没做,我们在家里等他回来。”
“妈妈……”这样的妈妈好陌生,父亲出事,妈妈不应该冲到第一位去保护家人吗?
“龙喾,你想说什么?”淡声的语气,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父亲在警局!”龙喾忍不住提醒反应淡然的母亲。
“你已经说过了!”祁阳渐渐不再淡然,面露微笑:“这很重要吗?你现在要把邾氏管理好,昊天公司也要好好打理。至于已经在警局的父亲,要看警察是否有证据来指控他。”
邾龙喾沉默,母亲的话并不是没道理,却让他仍无法放松,他突然发现,其实他根本不了解母亲,不知道父亲是否了解母亲。
“乖乖去上班,警局我下午会去。”祁阳脱掉外衣搁在胳膊上,准备回房。邾龙喾看着母亲苗条的背影,陷入深深的恐惧中。这些年,母亲那从未示人的一面,让他害怕,这个冬天真的好冷!
祁阳回房,仔细打量房间,心里也在后悔,如果她早一点注意邾杰敖最近的动向,至少那些证据她会找到一二,可惜她一直以为邾杰敖不会在家里留下证据。如今李董一死,恐怕那些证据都已经推给李董,现在只要能证明李董的死和他有关,那么邾杰敖会败下阵。
希望李夫人能找出李董死前那晚的录像,更希望能在那录像里看到应该出现的人,希望邾杰敖能留下他的罪证。必要时,她可以提供邾杰敖那晚不在家的时间证据,但她了解,以邾杰敖的狡猾多端,一定会为他留下后路,真正的较量,恐怕未开始就夭折。
龙喾的反应,她太了解,这孩子其实是个实心眼,只不过以前是被外面的花花世界带歪了路。好在出事之后有于阙的照应,才让他重返正途。可返回正途,问题也随之而来,他对邾杰敖的关心,已经高过公司。这在以前,祁阳真心会高兴,心系家人安危的男人才是真正好男人。可他担心的人是罪恶累累的邾杰敖,祁阳又希望邾龙喾能恢复以往的不羁和无赖。
她必须做点什么,否则那些人的死都白白浪费!目光慢慢的从房间转到了门口,最后慢慢走出房间,往地下的储藏室走去,那地方她从未去过。她从未去过的地方,也许会藏着她一直怀疑的东西。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要尽最大努力去尝试,也许转机就在那里。
“邾杰敖,听了上面这段话,你有什么要补充或解释?”何政终于从僵硬的姿势中慢慢放松,他盯着土黄脸的邾杰敖,这人藏得太深。听录音初时,他面色的确变了,但随着时间推移,他又恢复常色。只不过此时这人的面色又不好,不知道他是否有了可狡辩的理由。
“这段话我不知道是谁说的,也许是我平时得罪人,他们借机打击报复。”邾杰敖咽下卡在喉咙的口水,目光有些涣散,似遭受重创一样。
“我也希望如此,可对方能把近二十年你对他的照顾说得如此详细,我想就算要编也得花几个月时间!如今事发才几天,对方就有这么多对你不利的证据,看来你还真把人得罪彻底。”何政故意顺着邾杰敖的话题说,他也想看看老jian巨滑的嫌疑犯,是否有力回天。
“也许这些事早在二十年前就为我准备。”邾杰敖苦笑一声,委屈和无辜无不表现得淋漓尽致。
“哦!”何政此时不得不佩服邾杰敖的脸皮厚,本来他还真想和这男人玩玩,可惜这男人无耻得可以,心理素质又硬得让他佩服,他也不打算和无耻之人周旋。他清楚周旋下去,他讨不了好。
“邾杰敖,您以前是一名相当出色的刑警,断案有一套。那么您也该知道,没有确凿证据,警方是不会轻意请您来喝茶!”何政收起之前的玩世不恭,改为一本正经。
“所以我更不明白,何局请我来是何意,就为听这段我听不懂的话?”邾杰敖此时对何政的一本正经相当游刃有余。
“邾杰敖,你是打算顽抗到底?”何政冷下脸应对,他看出身边的兄弟们都开始愁眉不展,心里微怒,就算再硬的梗,他今天也要把梗磨掉大半,直至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