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以至于我只能傻傻地应了声‘是吗’,就继续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他问道:“你也是和朋友一起过来吗?”
‘朋友’二字让我下意识松开拉着陈锋的手,过了几秒才又重新扶上,闪着目光说:“嗯,对,他喝醉了,我现在在等车送他回家。”
蒋秋时背对着光,低声道了一句‘这样’。我看不太清他脸上的神情,只是感觉今天的他和以往都不太一样,好像情绪变得更加难以捉摸,也许是夜色暗沉,周遭的一切也越发突显危险。
蒋秋时是在什么时候来的?
是在陈锋抱着亲我的时候?还是在我推开他的时候?前后不过几秒的时间,带来的结果却是翻天覆地的不同。
无论他看见了什么,我都无法开口求证,幸好,我还可以继续装傻。
我默了几秒,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那我就先带他回去了......”
“时间不早了,还是我送你们回去,”蒋秋时朝我走近了一步,压迫向周身的气息,“晚上打车不太安全。”
我偏头看向仍旧半醉半醒的陈锋,心底两股力量在矛盾地纠缠,最终还是低声拒绝:“没关系,我还是打车回去,今晚的情况有些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吗?”
蒋秋时的反问似乎不含任何额外的情绪,只是单纯地重复了一遍最后那句话,我的心却莫名多跳了几拍,说不清是紧张还是茫然。
“……嗯。”
“可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说,这样,也不可以吗?”
他直直望着我,仿佛打定主意我不会再次拒绝,事实也是如此。我在听到第一句话后就下意识地应了声好,等坐进车里后一切都跟着沉静下来,唯有耳边的心跳一下接着一下。
“你去哪里?”
我报出家里的地址,侧身替陈锋系好安全带,他顺势搂住我的腰,又开始迷糊地喊‘小曜’。我尴尬地躲开,一抬头,就对上后视镜里蒋秋时的双眼,他静静看着我,坦然地仿佛什么都知道一般,我顿时狼狈夹杂着不安,低头闪开视线。
真是,我心虚什么……
车不知道开出多久,蒋秋时沉缓的嗓音在车内响起:“他是叫陈锋吗?”
我慢了半拍,才答道:“是,你还记得他?”
“嗯,记得,那天水族馆里的另一个人是叫顾鸣生,对吗?”
他似乎只是单纯地为了展示记忆力,自然地提了起来。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应了一声‘对’,飞快转移开话题,“你今天怎么没有戴眼镜?我刚才差点没有认出来。”
“平时戴眼镜是因为教学工作需要,我的度数其实不高,看清普通事物没有问题。但酒吧里的光线太暗,我担心弄掉后会很难找回来,才没有戴上。”
蒋秋时娓娓说道。
“这样,但话说回来,我真的没想到会在酒吧碰见你,”我格外复杂地说,仿佛第一次看见披着教师外壳以外的第二个蒋秋时,“我还以为……你不会喝酒。”
“我会喝,只是不太喜欢,今晚过去是应朋友的邀请,他们很少回国,见面的机会比较难得,”蒋秋时缓下车速,也连带着语速,“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你,你和他住在一起吗?”
话锋的转折让我愣了一拍,刚想应‘是’,便突然想起曾经和蒋秋时提起过我是独居的‘事实’,话音转到嘴边又变为了‘不是’。
“我只是想带他回家照顾一晚,他醉得太厉害了。”
蒋秋时淡淡地应了一声,“他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他只有一个室友。”
我心虚地说。
蒋秋时问道:“他的室友是顾鸣生吗?”
我扣着座椅皮垫,脑中像是堵着一团棉花,许久才低低地吐出一声:“……是。”
除此之外,我已经想不到任何可以供我圆谎的答案,只能跟随蒋秋时的话语一句句往下应,根本不知道哪里才是结尾。
下一秒,我听见对方的声音自然传入耳里,“那不如把他交给室友照顾更加方便,你觉得呢?”
“可是……”
我彻底卡了壳。
蒋秋时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样,少了些温和,多了几分强势。可他连强势起来也比旁人温柔许多,像是夹在棉絮里的针,看似没有攻击力,却抵得我节节败退。最终,我僵着脸报出了顾鸣生的地址。
蒋秋时没有任何犹豫地转动方向盘,仿佛从一开始这就是他想要的答案。
完了——一路上,我满脑子都是‘完了’。
陈锋中途似乎清醒了半刻,他靠在我的肩膀,眯着眼看向前方的蒋秋时,迷糊吐出几个字音:“他是谁?小曜,我想回家......”
对此,我只能压低嗓音回答:“马上就到了,你再睡一会。”
“……好。”
现在唯一可以庆幸的大概就是陈锋没有耍酒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