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信任和感情,你全都对不起我,除了这句对不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被紧密的空气扼住了喉咙,只是反复地,机械地重复着那句‘对不起’。说到最后,嗓音也开始发颤,我分明不想哭,可身体就好像不受控制地涌上一阵阵酸涩,将我彻底淹没。
“对不起,陈锋,对不起。”
我做了太多不好的事情,对不起陈锋的事情,可是我控制不住,就好比此刻我也控制不住涌来的悲悸,身体的控制闸在濒临崩坏。
他没有回答,像是已经彻底的失望,在沉默之后拿起外套走向门口。我双腿被定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陈锋离开的背影,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让他回来的话,哪怕只是一个字。
突然间,他背对着我说:“林曜,你真的爱我吗?”
我慢了几拍,才从失神中缓过来,“我......”
我想说我爱他,可最后两个字却被艰涩的沉默一并吞噬,化为了虚无。
所有的伪装都被粉碎,我再也说不出任何谎言,在陈锋的面前,在此时此刻。
“我明白了。”
他似乎自嘲地笑了一声,似乎没有,在沉寂中用力关上了大门。
‘啪’的一声巨响后,房间静谧至几乎可以听见针落下的声音。
过了几分钟,也许过了半个小时,我缓慢地放松下紧绷的身体,靠在冰冷的沙发上。温度透过衣服渗入我的皮肤和五脏六腑,冻得我发不出声音,也想不明白事情,只能任由难熬的痛楚慢慢席卷,视线模糊在了chaoshi的光晕中。
我不爱陈锋,我只是自私地不想失去他的好,我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而已。
可心底仿佛被抽走一块的空虚与刺痛,又是因为什么?
第43章
直到第二天清晨被一个冷颤冻醒,我才迟钝地发现自己竟然在沙发上睡了整夜。
过了很久,我后知后觉地想到那天晚上,陈锋是不是也是像现在这样一直等到凌晨,才会因此着凉发烧?
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释。
他什么都不说,我竟然也傻傻地什么都不去想。他沉闷惯了,从不会说好话,也不会把每天都为我做了什么挂在嘴边,可他什么都不说,却又隐秘地付出一切,好像连同把对自己的那一份好也强加在了我身上。
我心口发涨,浑身都像沉在密不透风的浑水里,来自陈锋的爱将我拼命向下扯,我想要逃离,却又不忍心将他彻底剪断,只能被缠绕地越来越紧,越来越密,直至共同沉沦进水底,再也分不清对他的感情究竟是成了习惯,还是真的喜欢。
没有陈锋参与的生活,我曾以为会是轻松自由,不用再面对他敏感的质问,为了他的感受隐瞒事实。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我却发觉事实与想象彻底相悖,工作第一天我就因为出神犯了两个错误,冯哥把我叫进办公室询问我昨晚是不是没有休息好,我沉默半晌,才闪着目光说是。
这天晚上,陈锋依然没有回来。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每隔几分钟就查看微信和银行卡,没有一条新收到的短信。他没有钱,又孤身一人......不对,他现在应该有钱,虽然我仍然不知道那笔存款的具体来源,但只要他没有做任何不好的事情,我也不打算再追究下去。
相比我做的那些,他的这点隐瞒几乎称得上微乎其微,我又哪来的资格让他对我万事巨细?
可这种与陈锋彻底失去联络的心慌,让我有种一脚踩在云上的失重感,我想要竭尽全力抓住什么,却只能抓到一手shi冷的空气。
终究我还是没有抵挡住担心,给陈锋发去了一条短信,消息犹如石沉大海,直到第二天下午也没有得到回复。
看着密密麻麻的电脑界面,字迹像不断飘散重组后游离在太空之外,我实在无法在这样的状态下工作,只能委托赵泉完成剩下的内容,前脚刚踏出公司就按下了陈锋的号码。
一次,两次......无人接听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日落西下。我已经数不清这是拨给陈锋的第几通电话,免提声在响了近十下后,终于传来被接起的声音。
我强压下疲倦与惊喜,匆促地问,“陈锋,你在哪里?”
那头满是嘈杂的噪音,隐约能听到不明显的音乐声。我犹豫地喊了两下,才响起一道中年男人的粗犷声线,并不属于陈锋。
“你是这个号主的朋友吗?”对方问。
“我是,他现在在哪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中年男人语气不虞,“是就行,他现在喝醉了,把我的车吐得一塌糊涂,你赶紧过来把他接走,不然我就只能把他扔在酒吧门口了。”
说话间隙,还能听见旁边几声难耐的低yin,在不停地重复地说着什么,像是陈锋的声音。
我连忙应道:“好,我马上过来,能把地址和车牌号告诉我吗?”
男人报出一串数字和酒吧地址,态度总算没有了刚才的咄咄逼人。我挂掉电话,一边搜索导航一边换鞋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