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那样?”谢景澄低声问,“没去医院查查?”
“嗯,他还没吃饭,”江湛说,“谢谢你把花带上来。”
“不客气,需要我帮忙随时敲门。”谢景澄刚认识江湛的时候觉得他很不靠谱,现在看来却不是。一个人有没有全心全意对待另一个人,大部分情况下是看得出的。
江湛抱着花返回沙发边,放在了茶几上:“迟哥,你还记得你生日那天吗?我看见你进了一家花店给自己买了束花……”
可惜那个时候他还没恢复记忆,否则怎么会那么自以为是呢?沈迟他大半夜的,一个人孤零零地去一家即将打烊的花店为自己的生日买了束花。
那个时候,他心里是不是很难过呢?
“这也是那家花店的花,”江湛说,“希望它能让你开心一点。”
那鸡汤快凉透了,江湛又热了一遍才把沈迟叫过去吃饭。沈迟坐在餐桌边,连筷子都懒得拿。
“我喂你吗?”江湛问着,端起小碗,“要好好吃饭才能好起来,好起来才能不用见到我,你好了我才能放下心不再出现,所以现在乖乖吃饭好不好?”
沈迟沉默着接过小碗开始吃饭。江湛炖的鸡汤对他这种新手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他还往里丢了一把枸杞,看上去就很好喝。
其实沈迟只是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刚好成功劝自己端起饭碗,江湛说了什么他根本没听见。可这些落在江湛眼里就是沈迟为了不用见到他在逼迫自己吃饭。
沈迟果然还是很讨厌他啊。
江湛垂下眸子,其实他也讨厌自己。
下午他没离开沈迟家,对着视频教程吭哧吭哧和面,擀了一下午到晚上才弄出能看的一碗。
之前的面都太软了,只有最后这次看起来比较筋道。面条快熟的时候他煎了荷包蛋,火候刚好,看着很漂亮好吃。
只是切香葱点缀的时候有些走神,一刀划到他左手食指。
血没有滴到案板上,但是一直往外流。江湛关了火,把手指攥着,藏藏掖掖地去客厅找医药箱。
边找还边注意着沈迟,生怕被他看到了。
其实沈迟早就看到了,只是江湛那副小心翼翼,为他做饭却划伤了手指还不敢让他知道的样子实在太令人心酸了。
他偏过头,闭了闭眼。
面条很好吃,沈迟也很给面子。江湛自己不急着吃面,就坐在对面看沈迟敛着眸,吃饭也不怎么发出声音的优雅模样。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他到处都好,简直没有一丝缺点。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他让人根本不舍得不爱他。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他叫沈迟,江湛从始至终,爱过的,爱着的,未来仍会爱下去的唯一的沈迟。
冬夜寂寥,天空中的星子格外亮,城市已经安然沉眠,一阵地底运动却在悄悄进行。
感觉到地震的时候江湛还没睡着,他已经失眠有段时间了,就算晚上去和客户喝了不少酒,这会儿也是清醒得要命。这个房子里没什么家具,江湛只是感觉到地面在抖。
下一秒他冲向门边,摸了沈迟家的钥匙,匆匆地成了沈迟家的闯入者。
沈迟这段时间吃的药副作用是嗜睡,他晚上睡觉很沉,江湛怕他感觉不到在地震。
外面的其他楼一盏一盏亮起灯光,不少人喊着“地震了地震了”,沉寂的夜瞬间喧哗一片。
沈迟陷在一个噩梦里面,对外面的事情毫无知觉。
“迟哥,迟哥,醒一醒!”江湛感觉到震感越来越强烈,什么也顾不上了,立刻给沈迟套上厚羽绒服外套,被子一裹把人抱起来,在沈迟迷蒙的睡眼中解释,“地震了,我带你下去。”
他抱着沈迟冲出门,用力砸了两下对面的门:“谢老师,地震了!”
然后抱着沈迟走步梯,从十六楼飞奔下去。
一月冬季的寒风里,一身酒味儿的、只穿着件薄毛衣连外套都没顾上拿的江湛怀抱着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毫不犹豫地冲到附近广场上。
沈迟被他横抱着,能看见江湛紧绷的下颌和颈边暴起的青筋。他的神情焦急又严肃,嘴角紧抿着。
“你放我下来吧,”沈迟莫名难过起来,呼吸有些急促,嗓音因为好久不说话而微微沙哑,“我很重。”
“不,不重,”江湛垂眸看了他一眼,“你没穿鞋,会着凉。”
广场上已经零散聚了几个人,都是离得近的。像江湛这种跑了一个路口过来的还没几个。
江湛在广场台阶上一屁股坐下,身上应酬的酒味被吹散许多,剩下一些酒的余香,跑得太快,他胃有些痛。
“接着睡吧,没事了。”江湛给沈迟裹紧了被子,把人搂紧了,“安全了,你睡吧。”
广场上的人越聚越多,穿着单衣的有,没穿鞋袜的有,衣冠整齐的更多,总之没有谁像沈迟一样被裹在被子里面——还有人抱着。
江湛紧搂着沈迟,眼睛看着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