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出去遛遛它。”魏澄宇接过牵引绳,领着余朗往外走。
魏家宅子外面是幽深的树林,林间有小路,通往一片真正的湖。如果昨晚余朗通过魏竞川的房间往外看,可以看到这个湖的一角。
lucky显然对这一块很熟悉,它很乖巧地跟在两个人身边。
“我小时候经常会去湖边。”魏澄宇说,“去那里可以松口气。”
“那魏老师呢?”余朗问。
“他?他不怎么出门,书房里可以坐一天。”魏澄宇笑笑,“你不觉得他很沉闷吗,一点也不可爱。”
“没有。”余朗摇摇头,“他很好。”
湖边有一片草地,比起魏家门前Jing心休整过的,这里的看起来更加自然且随意。魏澄宇把lucky的牵引绳解开,由着它在这一块疯跑。
“魏老师他……”余朗停了一下,莫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片湖不算太大,水也并不清澈,因为昨天刚下过雨,天色的灰色倒映进了湖里,看起来有些脏。
“以前?你想知道多早以前?”魏澄宇的头发被风吹起来,他正专注地看着湖面。
“我认识他之前。”余朗也看向远处,湖面被风吹皱了,水波漾起来,“我想,多了解他一点。”
魏澄宇静了一会,才说:“他其实一直这样子,寡言又冷淡。你知道吗,我总觉得魏家没有正常人,所有人都在想尽办法要逃出去,但又逃不出去。”
“我那个种马父亲,他的反叛手段就是四处留情,并且不负责任。而哥哥……”魏澄宇的目光暗下来,“他是一直在忍受,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迈上魏家给他铺好的康庄大道的时候,他反叛了。你可能不知道,那时候爷爷发了很大的火,爸爸也一样,他们差点就让圈里把他给封杀了。”
“我有时候很羡慕他,因为他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我那时候觉得,如果真的有一个人能逃离这栋房子,那一定就是哥哥了。”魏澄宇笑笑。
“你们感情很好啊。”余朗看到lucky正在远处的草地上打滚。
“就那样吧。”魏澄宇收起了温柔的神情,“那一年魏竞川出道,我帮了不少忙。”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魏澄宇笑得很无辜,但眼神却Yin沉,“因为我们是竞争对手啊,我巴不得他反叛,巴不得他放弃继承人的位置。我是私生子,我在魏家就是低人一等,所有的一切都得我自己去争来。”
余朗愣愣地看他,风夹带着水汽扑面而来,明明已经是夏天,却让人觉得好冷。
“你说爷爷会跟他聊什么呢?”魏澄宇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怕,他像个湖里生出来的幽灵,美得让人畏惧,“当然就是继承人的事情了,你觉不觉得很不公平?不是因为我是私生子,而是因为我是个Omega,所以不管我做得再好,在他们眼里,我也只是个不入流的,注定委身于人的Omega而已。”
“不是这样的。”余朗突然上前一步,他握住了魏澄宇的手腕,“至少在竞川眼里,你是他无可取代的弟弟啊。”
魏澄宇没能抽出自己手,余朗的眼睛太干净,这让他接下来的话说得有些艰难:“哥哥?他也太蠢了,他真以为我是无害的家猫,你不觉得他太不小心了吗?居然这样放心把你交给我。”
余朗环顾了一圈,很无所谓地笑了笑:“这大概就是信任的力量吧,他今天还跟我说,我可以相信你。因为我相信他,所以我也相信你,就这么简单。”
魏澄宇有点嫌弃地看他,他把手抽出来,背过一点身,很轻地说了一句:“好傻。”
“lucky!”余朗冲远处的柴犬招手,lucky很快就跑到他面前,余朗俯下身去揉它的脸,笑得很开心。
魏澄宇抱着胳膊,看着余朗领着lucky往湖边跑。他想他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魏竞川会那样爱他,余朗身上有他们这样的人,这辈子都无法拥有的东西。
安全感,信任,理想主义。
魏澄宇很轻地叹了一口气,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现在就像是被风吹皱的湖面,涟漪下藏了许多悲伤,他的手指按上了后颈,隔着项圈点了一下自己的腺体。
他想起了某个人。
一个跟余朗很像的,但又完全不同的,他却再也见不到的人。
他们牵着lucky回到魏家,男佣站在门口等他们,他接过牵引绳然后说:“澄宇少爷,余先生,少爷在会客厅等你们。”
“走吧。”魏澄宇领着余朗走进去,他笑眯眯地说,“嫂子不要跟我哥哥告密哦,我吓唬你的事情。”
余朗觉得魏澄宇现在戴上了张面具似的,他不是很在意这种事:“魏老师比我更了解你吧。”
魏澄宇很自然地把手往余朗的肩膀上一搭:“你好聪明,怎么办嫂子,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话音未落,魏竞川就打开了会客室的门,面无表情地看了魏澄宇一眼,然后目光顺着他的胳膊滑到了余朗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