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亚说:“我记得我踢断了你的骨头。看来你还挺Jing神的。”
穆朗意识到,在巴里亚发怒暴揍他之前,他只有这一次说话的机会。
他抢先开口道:“我只是为了一个和你说上话的机会。你让手下掳走了我的人,他连一年前那场战争都没参与过,纯粹是无辜的。既然兽人之王在意外交礼仪,请不要这样随意处置我们的人民!厄特金希望我们的人民每年进贡物产,如果第一年进贡回去的队伍就残缺不全,那就算我不领导,人们在恐惧的催使下,也会想尽办法逃离厄特金的控制。好不容易建起的平衡也将破坏。”他上前一步,提高了声音,“当年阿斯朗投降,是为了全族生存做的妥协。阿斯朗人从不回避战斗,也不害怕战斗。如果真的把我们逼到了那一步,我们仍然会拿起手里的武器!兽王,比起战争,每年安稳地接受进贡是更好的选择。”
巴里亚耐心地听完,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鼻息,像只发牢sao的狮子。他背对着穆朗,靠着石壁舒适地舒展着身体,说:“既然你已经打扰了我泡澡的好时间,那听着。兽人的作风很简单。你要你的人回来,那你去代替他。”
穆朗虽然看起来不惊讶,但浑身都紧绷了起来,汗毛几乎炸了。他直直地盯着巴里亚,判断对方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巴里亚说:“人类总喜欢讲道理。兽人不浪费这个时间。现在我弄走了你的人,要我还你,就得有交换条件。你,去代替他。做不到,就从这里走出去。”
巴里亚的声音不带情绪,就和刚才揍他时一样,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也许是因为热气的关系,穆朗的额角冒出汗了。
“他们为什么抓走他?”他问。
巴里亚哈地大笑一声,那一声听上去几乎像野兽的咆哮。
他拍了一下水面,溅起一大片水花:“你看,你也得衡量衡量,那事你受不受得住。那你那么大义凛然地杵到我的面前,你觉得你说两句道理,我就会无条件释放你的人吗?我就长得那么和善吗?”
穆朗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了。他也冷静下来,说:“我接受。”
这倒是有点出乎意料,巴里亚问:“怎么,他们抓走的是你爸爸或者儿子吗?”
“……不是。”
“那是你欠了那个人类一条命吗?”
穆朗:“不。”
巴里亚的一只耳朵抖了抖。他本以为这么说就能把对方打发出房石洞,让他好好泡完这个澡。但这人类似乎有点难缠。
还混在佣兵团里的时候,巴里亚总是面对死生,是常事。他知道人类会为了血亲牺牲自己,但还是他头一回见到为了个非亲非故那么不要命的。他终于微微侧过身,抬起头,正眼看了穆朗。对他的脸端详了一会儿,巴里亚抬手,说:“走近一点。”
穆朗走到了浴池边缘。巴里亚抓住了他脖子上的绳索,试图将他的脑袋拉近自己,但穆朗硬挺着没有弯腰。
巴里亚说:“凑近一点,这里太暗了,看不清你的脸。”
这令穆朗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自己的脸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他弯下腰来,那双浅色的眼珠直直盯着兽人之王。两者的脸只差了一个拳的距离。
巴里亚沐浴在那明显对他厌恶的凶狠目光里,表情渐渐愉悦起来。他面前的这个人类首领,经历了那场战争,见识过兽人的残忍,还敢这样耍花招地舞到他的面前,直视他的双眼。散发着一股无所畏惧的可口,像一颗新鲜的成熟果实,令人口干舌燥。
巴里亚低声说:“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答应了,那后悔也没有用了。”
穆朗说:“战争后,我就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了。”
巴里亚评价:“真不错。”对外喊了一句话,门口的手下立刻回应,并且跑开了。
穆朗听着脚步声跑远,闭起了眼,再睁开时,无比的坚定。他能想象那群兽人是如何对待力量比他们弱小的人类的。去年那场战争的Yin影还没有从他的心头散去。但他答应了族人,他带走了他们的父亲,儿子,哥哥,就会尽他所能保全他们。他不能这么放着叶达不管。
他暗中尝试替自己松绑,快速计划着接下来的事——如果兽人竟能把前来进贡的人类首领折磨致死,那也根本不能期待他们会信守约定不对人类出手。所以该启动第二个计划了。逃出去,带走所有人,然后通知他的族人搬家。这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非必要不可启动的计划。
他正投入地想着这一切,突然感到脖子上一股蛮力拉扯,身体像颗石头一样掉入了水里。他喝了一大口水,上半身被绑着,根本无法立刻找回平衡,两腿乱蹬了半天,被牵着脖子提起来,脚才找到水底的地面。他狼狈地咳嗽,被捏着下巴一把抬起脸,迎上了巴里亚那双燃烧着火焰的,野兽的眼睛。
“记得,要哭得大声一点。”巴里亚说,嘴角带点笑,将那尖锐犬齿露了出来。穆朗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体被猛地翻转过来,压在了石壁上。压到了断裂的肋骨,痛得他闷哼了一声,面色变得惨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