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原来的思路就是这样的——”
“人都走了,还原来的思路?”
“我也觉得原来的方案的确不够好。”
“难道你泼的那一团颜料就好了?”
“我说了那只是个意外——”
里面还夹杂着两个熟悉的声音。
“行了,大家都消停点。”
季晨话音刚落,就听到门被敲响。
谢祺翩然而入。
四人围在一圈,原本是大眼瞪小眼,他一进来,目光就集中在了他身上。
“我们重新梳理一下。”季晨便是组长,见人来了就把话说开。
谢祺在一边旁听。
他们的这个墙绘是偏向广告性质的。
原本一切都在推进,只是对于色彩有异议。
而白天裴语在更改配色时,不小心把原本绘好的模板给泼了一笔。
好好的规规矩矩的一幅画,立刻被抹上了斑驳的灰蓝,四下流淌,乌七八糟。
说着说着话题又跑到了这上头。
“不是我说你,我觉得吧,你最近也不好过——看你这样子——要不你干脆休息一下,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我们再叫你。”
说话的人他不认识,但这话显然切中了一些人的心坎。
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裴语。
没有人出声附和,但沉默本来就是一种压力。
裴语本就喝了酒,这会脸颊越来越红。
“如果把这道颜料添上去呢?就当架一座桥?”
谢祺突然出声。
“说得很美好——可这怎么看都是随手一泼啊,构图根本不好变。”有人在那边咕哝。
“你有什么想法吗?”季晨望向他。
他拿起笔简单在原图上勾勒:
“我的想法是加一块上去,之前的设计缺点在于四平八稳,太庸常,而我们需要一笔划破横渠的天桥,至于形状……”
这幅图经他一画,这一竖潦草的颜色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水母状。
有点惨不忍睹。
但在座的人都听得很专心。
“感觉可以试试。”
“那……先重新还原例图?”
“我简单画个示意图吧。”
谢祺一手夹起好几根画笔,站在画纸前。
没有草图、也没有勾线,他甚至都没有停下来调整颜色。
从一角开始,他轻轻松松逐步复刻原有的画面,只在该改的时候变化一番。
添上去的那一块,也是用先前暗沉的灰蓝逐渐过渡,渐次晕开,一点也不显突兀。
“你这是机器人吧?”角落里有人惊叹。
“没,”谢祺收起笔,“这也没有什么技术,只是涂色而已。”
末了,他还添上一句:
“我觉得裴语刚刚的想法最适合,还可以结合起来改一下。”
没有过多的话语,看众人表情,这会议基本上也就已经结束了。
大家纷纷收拾东西离去。
在他经过裴语身边时,听到一句讷讷的“对不……”
他目不斜视,直接走掉,并未回应。
只是愣在原地的裴语手里多了一包纸巾。
裴语发了很久的呆,直到灯灭了才抹了把脸,小跑出去。
*
夜色浓郁了些许。
手机在床头寂寞地振着铃,过了好久才被人捡起。
“干什么?”谢祺倚在床头,耷拉着眼皮,盯着人,“我刚洗完澡。”
他头发一绺一绺,水珠沿着领口往下滑。
的确是刚出浴的样子。
“不高兴?”俞一承相当敏锐,“怎么了?”
“没怎么,”他撇了撇嘴,“追根究底要怪你。”
“怪我?\"屏幕里的男人怔了一怔,“……我又做了什么?”
“你没做什么,”得到对面人的配合,谢祺下巴都扬起来了点,“和你在一起就是麻烦。”
“怎么了?谁找你了?”
男人出乎意料地紧张起来。
“没人找我,”他冷哼一声,“一出去就听到别人说我闲话,烦死了。”
“闲话?”俞一承细品一下,语气居然有点雀跃,“我和你的?”
“说我攀上你,”他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于是俞一承很轻易就能瞥见他衣领之下的线条,“你说你是不是个麻烦,我明明只要你陪我过周末而已!”
“那是他诋毁你,”俞一承声音沉稳,是教育人的语气,细听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温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的水平。”
“我好烦,”他依然摆着脸,“我都不想见你了。”
“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男人面不改色,循循善诱。
谢祺也没忍住,吧唧吧唧说了一通。
“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