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谁与谁同心?
总不会是她,明夜喜欢的明明是楚花楹
但他这一副誓要复活她的样子又让柳书意深觉惊悚,若真要叫她同此人纠缠三生三世,还不如立时魂飞魄散来的痛快。
不敢再去细想,柳书意将落地纸张捞起,塞回纸堆中,原位放回桌上。又在灯前蹙眉站了片刻,咬了咬唇,终还是返身去开暗格。
将玉瓶玉碗一并取出,把里面的血ye尽数倒在了美人榻后的地毯上。
管你要跟谁同心,都做春秋大梦去!
浓稠血ye慢慢渗进了朱红镶金绒毯之中,片刻之后,便只剩下了一摊暗色污痕。
一切收拾妥当,确认再无遗漏,柳书意匆匆赶回了侯府大堂。
甫一进门,没看见沈墨书的身影,到看见刚才离去的某人抱着几个酒坛子醉倒在自己棺椁旁边,时哭时笑,口中不知在念叨什么。
他怎么又来了?柳书意心头烦躁,当真是Yin魂不散。
来了有一阵,沈墨书的鬼魂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身后,聒噪至极。
沈公子!柳书意吓得几乎跳起来,你这样是要吓死人的!
沈墨书奇怪道:你还是人吗?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骂人呢。柳书意正腹诽,沈墨书将手一伸:寻到了什么,拿来我看。
这里光线暗,去那处吧,柳书意左右看看,引着沈墨书走到一枝喜烛旁,我找着好些城防工事的扩建图纸,还有一些密册,可惜你说的武器图纸和解药配方没能寻到。她展开自己的衣袖裙摆,捧给沈墨书看。
大家闺秀在男子面前撩裙展袖实属孟浪,但柳书意此时顾不得这么多,沈墨书知道事情轻重缓急,也不会在此时提那套男女授受不亲的迂腐言论。
他捻起衣袖看了一眼:你管这叫图纸?
看着衣裙上的简笔画,柳书意脸上一热:哪有那么多时间有的看就不错了。
沈墨书不再言语,低下头就着柳书意捧裙的手仔细端详。然而两人身高差距着实有些大,沈墨书不得不弯下腰,二人头首埋在一处,贴近相看,展转间便有些周旋不开。
沈大公子微皱眉头,视线巡过大堂,指着旁边一个没有翻倒的矮几道:站上去。
柳书意提着裙摆乖顺踏上:沈公子你看哪些有用?这套崇关城的城防提升方案可有道理?
看过才知。
正当此时,旁边穿来哗啦一声脆响。
二人扭头去瞧,见是明夜又喝干了一坛酒,将酒坛重重砸碎在地。
他醉眼迷茫,凤尾轻勾的眼角浮着一层shi润红意,微提了声音道:哼真当,真当本侯稀罕你不成若是乖乖回来,本侯还可既往不咎若是若是
柳书意全当没有听见,收回视线:沈公子请看,除了崇关城,另还有几座边防城池也有抄录。
明夜又道:书意你若是恨我,打我杀我,要我这条命也行只不许、不许离开总之,你要想摆脱我是不可能的
柳书意道:北燕边塞的城防图纸也有,若知道弱点,是否可以助我们反夺其城?
明夜继续道:那叫什么、什么云的秃驴说本侯一世孤鸾命笑话没缘分又如何,本侯偏要强求谁又能阻我!
柳书意:还有这份密册,安国公与王贵妃一党的罪案我全都抄了下来,不知可有用?
你沈墨书欲言又止。
柳书意抬头:怎么?
你不管管他吗?沈墨书指了指醉得胡言乱语的明夜。
柳书意又扭头瞅了一眼,然后继续看衣裙上的记录:管他做什么,又死不了,快来看看这密册有用么?
沈墨书:他突然就有些同情定远侯,这夫妻待遇,看起来竟还不如裴落青。
快一些呀,没时间了。柳书意急得一跺脚。
你且站直,让我细看。
柳书意身上穿的是一件素白寝裙,如今上面墨迹斑驳,在昏暗烛光的映照下,仿佛被岁月浸了色的上古遗书。
知道沈墨书左手不便,她压下羞耻心,十分配合的尊照着他的指令,将衣袖裙摆依次展开。
看着眼前白衣女子在自己的指引下或抬手,或舒臂,或转身振袖,或俯首揽裙,动作轻柔舒展,好似书页在指尖翻覆,又似画卷随风铺陈慢展,沈墨书浅淡的眼眸逐渐变深。
沈家上下皆知,沈大公子极不喜女人靠近。
并非因他看轻女子,沈墨书从不会小看女人,而是源自年少时,数次被婢女爬床惊吓而留下的Yin影。
自小到大,沈墨书心中装的便是家国责任、百姓苍生,全无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的位置,除此之外,最喜欢者还有二:一曰棋,二曰书。
古人云,书中自有颜如玉,沈墨书博览群书,自然也没少看过江湖风月话本,只是里面那些颜如玉,横看竖看,都没能在他心中留下什么鲜明的形象。
如今柳书意素衣白裙,一身墨痕,不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