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庄锦年戴着厚厚的黑色方框眼镜,留着又黑又长的刘海,头发油乎乎的一点也不清爽,让闻晓膈应得很。
他是学渣,庄锦年是学霸。庄锦年虽是他的同桌,可是为人内向腼腆,也不与同学往来,不管上课下课总是伏桌学习。
闻晓自然不愿意跟这种书呆子一起玩,和对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下课时要从座位里面出去时,对庄锦年说的“让让”。
他记得,半年前,庄锦年的nainai病重住院。庄锦年无父无母,老太太没钱住院,校长可怜他,发起校内捐款。闻晓捐了一千。
那时闻晓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庄锦年站在讲台上。那是他为数不多看到同桌正脸的时候。
庄锦年站在贴着“善捐”两个黑色毛笔字的大红色捐款箱旁,绷着嘴唇,拿着一支笔,坚持给每一个捐款的老师同学写欠条。即使,校长已经多次表示这是自愿捐款,他不需要还。
闻晓一开始很嫌弃庄锦年,而后又可怜这个唯一陪伴的老人病重的同龄人,拿到欠条后又多了点佩服。
可是……眼前现在这个三十四岁的alpha,事业有成,俊美成熟,却让他陌生得很。
时间可以把一个人变得这么彻底吗?改变得一丝一毫都没有当初的模样。
“看我做什么?”
闻晓回过神来。也许是想到之前同桌时候的事,他好歹压下心里的厌烦,问出自己一直以来想问的问题:“你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变化真大。”
闻晓顾虑到方小艾和摄影师等人,话语中模糊了时间。
庄锦年抬眼看了闻晓一眼。他面色平静,眼神却似有千言万语翻涌,让闻晓看得一愣,无意识地捏紧矿泉水瓶。
“该变的时候,就会变了。该变回来的时候,也会变回来。”庄锦年说。
“什么变来变去的,不想说算了。”闻晓头瞥向别处。
庄锦年看着把喜怒都写在脸上的闻晓,有些陌生,又有些新鲜。
正如闻晓对他的印象,他对闻晓的印象,有一个分水岭。
分水岭前,闻晓只是一个整日混天混地不学好的混混同桌,一个月都说不了几句话,那时候他想的是在下次月考完排座时离开这个不利于他学习的同桌。
分水岭后再遇到的闻晓,才是他熟悉的那个。
现在眼前这个,像是已经掩埋在尘土中的相片,被人拾起,擦净尘土,得以目睹相片中的真容。
庄锦年从衣兜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支烟,问闻晓:“介意吗?”
“介意。”
“……”
庄锦年作罢,他把香烟横在鼻前,轻嗅烟丝的味道。他明明没有吸烟,声音却哑了:“等你结束了这些,回家后就能步入正轨了。变与不变……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都会忘的。
闻晓又品了一遍,才意识到庄锦年这是在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
方小艾等人以为的庄锦年口中的“结束”,是录完综艺。可是闻晓知道,庄锦年说的是他和大闻换回各自的时空。
换回时空就能步入正轨吗?
记得这段记忆的他们,还能回到以前?大闻回来后不可能再对庄锦年予取予求,他回去后也不可能任由未来的庄锦年欺辱他。
还是说,换回时空后,连记忆也会消失吗?
闻晓的心跳惶惶,突然有点害怕。
他不想忘记……
“你以为,什么是正轨?如你所愿才不是正轨!”闻晓蹭的站起来,双拳不自觉地攥紧,“我还有比赛,去睡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闻晓这么说,节目组自然不再录了,各自休息。
闻晓从庄锦年身边冷脸擦肩而过的时候,庄锦年神色微动。闻晓信息素的味道,好像浓了些。
算算时间,他这个月的热chao期,也该到了。
一觉醒来,闻晓和队员一起排练过后,便要跟着所有人一起去化妆,准备第一次舞台公演的录制了。
闻晓和其他选手一起坐在大化妆间里,只觉得闷得很,还有微微刺鼻的化妆品的味道,更让他不舒服。他等到化完妆,便借口上洗手间,出来透气。
闻晓走到拐角另一头的走廊尽头,打开窗户,深呼吸几口,才觉得舒服了些。
他本想趁这个机会再练习一遍,可是上午排练时觉得身体有点疲惫,似乎是这段时间的练习量太大了。以免影响正式比赛时的状态,他想了想就作罢了。
“晓晓?”
闻晓闻声回头,看到来人后笑:“云卧白!”
云卧白看见对方看到自己后发亮的漂亮眼睛,迈着略微急切的步子,微笑上前:“待会儿就要上台了吧?”
闻晓点头,问:“你是今天来的吗?”
“昨天也来了。”
“那为什么我没见你?”闻晓心直口快,话说出口口,才觉得这么问,好像是他埋怨云卧白为什么昨天没去见他似的。
闻晓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