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吱撇撇嘴,吃掉剩下的米糕。真矫情。
撇开这个话题,胡吱说了见到他二哥司利的事。
司空:“你无需管他。”
胡吱瞬间懂了,这个司利也不甚好人啊。
忙碌完一天,司空又去溪里洗澡。胡吱本打算偷看,突然窜出一条狗。
胡吱:“地狼,你找我何事?”
地狼前腿作揖,拱了拱:“我听闻胡吱大爷能实现愿望,想您实现我的愿望。”
“你想柳夫子多活几年?”胡吱问道。
地狼:“正是。我愿意拿百年修为去换。”
“命数自有天定。人、妖又岂能和天斗?我不过是让人或妖的运气大幅提升,从而心想事成。寿命这种事,我亦无能为力。而且我可是修正统道法的,谁要拿你修为!”
胡吱劝说道,“你若想让柳夫子多活几年,便不该留在他身边。你是自带凶兆的妖怪,本来能活到七十多岁的人,遇到你,可能也就只活六十多岁。”
地狼抹着眼泪道:“我知晓自己不受待见。本想远远地离着柳夫子。可柳夫子心善,三番两次救我,不嫌弃我的样貌丑陋。我见他一人孤单,这才想陪陪他。”
他是地狼,长相丑陋,不论人妖神都不待见。传闻,遇见地狼,只要打跑他,晦气就不会找上门。因此地狼经常被妖怪欺负。他一路流浪,走到哪算哪,无意中来到这处小村落,被柳夫子救下。
柳夫子在书中《尸子》中见过地狼的描述,认识他。但是还是留下了他。
“说来说去,还不是你自私。说是报恩,不过是排遣自己的寂寞,做着恩将仇报的事。”
胡吱骂完后,疑惑地摸摸脑袋。怎么听起来,还挺像骂自己的。他霸占了司空的床,让司空伺候他一日三餐,还昧下他的银两田地,害得他整日在田地里辛苦劳作……越想越心虚,胡吱决定,今天把床让给司空。
地狼被骂得凄惨,呜呜咽咽痛哭起来。
胡吱不得不安抚似的摸他的头,说道:“你莫要伤心了。我许了柳夫子的愿望,待柳夫子走后,你便随我进月桥山吧,给你安排个家,你好好修炼。待你修成大能,寻找夫子后世,便好好报他恩情就是。这个愿望,如果你来许,肯定是能实现的。”
地狼摇摇头,消失在胡吱眼前。
胡吱叹气:“最烦狗了,认主就是一辈子,死不变通。”
胡吱吐槽得紧,却没想过自己也是犬科。
司空回来后,胡吱主动把床……一半让给对方。
他敞开被褥,身段婀娜地侧躺着,拍拍自己的身侧:“阿空,你过来睡啊。以后,床铺一人一半。”
司空摇头。
“不要担心我哦,床还是很大的。躺两个人完全没问题,还能抱在一起打个滚。”胡吱咬着牙道。不知好歹的崽子,趁着我还没反悔,别不识抬举。
司空被调戏惯了,对方若有似无的暗示话语,司空已能做到心如止水。
他冷漠地回道:“你来这些许日子从未洗过澡。”
“你嫌我脏?你竟然嫌我脏!”
胡吱跳脚,他可是妖怪,随便一个净身诀,干干净净,香香喷喷,谁要天天洗澡那么麻烦。
司空仍旧冷漠:“锅里有温水,我认为你该洗个澡了。”
胡吱手指了又指:“你给我等着!”
悻悻地跳下床,到院子里洗冷水澡,并咬牙切齿地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司空求着他上床,他都不许。
转眼十天。十天内,司空在田地旁挖了一条水沟。县城水库放水,一路大河环绕,又经阡陌纵横的小水路,流经每一片田地,进行灌溉。
司空一脚脚踩在深到没入膝盖的水田里,将一棵棵稻苗插入泥泞的田地里。夏日渐渐来临,毒辣的太阳晒得人汗如雨下。
胡吱半弯着腰,插秧歪歪扭扭,不成行成竖,和司空宛如棋盘般Jing准的间隔没法比。
水田相连,像汪洋的海。一个个春种的庄稼人显得异常渺茫,却种出一片片绿海。
不远处的大道上,一行人穿白色寿衣,抬着一架漆黑的棺材,丧乐的锣鼓声在空荡的田地飘得很远。柳夫子只活了十天。十里八乡的人只有一间学堂,庄稼人向来尊重读书人,筹了些银两,给他体面地办了丧事。墓地就选在了他妻子坟墓旁边,共纳一树Yin凉。
几天后,村民在柳夫子墓旁边发现了个小土包。上面种满向日葵。向日葵是忠诚之花,听说忠义之人的坟墓上会长出这类花朵。
土包是胡吱半夜挖的,里面是地狼的尸体。他终究选择了自己最好的去处,就在柳夫子身边。
大水灌溉后,稻田每天晚上都需要巡夜。曾经有人田中的水被偷偷放走流干,导致那家人稻苗全都缺水枯死,一年欠收,差点上吊身亡。从此后,各家各户巡夜守苗,就成了惯例。
胡吱哈欠连天,眼里泛着泪花,头一点一点地跟在司空身边。
“你若是困了,便回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