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乔知舒才哭了两声,又开始咳起来了。
盛尧大喊:“茅尖,药煎了就端来!”
乔知舒就着盛尧的手将一碗药喝下,奇迹的是这回喝下的药没咳出去。喝完药他又缩回盛尧怀里,吸吸鼻子,仰着脖子把盛尧盯着,小声地问:“怎么还有上门报信讨赏的呀?哥哥给了他多少银子啊?”
盛尧因他这又轻又软的声音沉静了下来。
“并州大乱,今年下半年开始,凡是外地首次来并州的,并州知府都十分重视,一开始这些官兵只报从盛京下来的人,得了赏钱越来越多之后,凡是来并州找人的,他们都会来报,只是为了讨三四两赏钱,不多。”
乔知舒头昂累了,垂下去咳了几声,一会儿等不累了,又昂起头看盛尧。
“哦,并州十二月就开始下雪啦?这么早,那雪要下到几月份呐?”
“过完年就不下了。”盛尧抬手摸了摸乔知舒的额头,不烫手,接着哄道:“吃完药睡一会儿,快好起来,哥带你回州府过年。”
乔知舒努努嘴,咳了两声,不情愿地说:“可我还没有吃晚饭呐……”
这才刚过午饭的时间点,吃哪门子的晚饭?
“呵……”盛尧轻笑了一声,知舒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点儿没变。他太了解乔知舒了,这哪里是想吃晚饭,明明是没撒够娇。
所以盛尧直接上手帮乔知舒把夹袄脱了,把人塞床里,自己也只穿里衣钻进被窝里把人抱着,“睡,饿醒了有人给你端吃的。”
穿着厚重睡觉不安稳,可是不穿乔知舒又冷,现在有了人形火炉,乔知舒呓呓几声,终于舒舒服服,暖暖和和地睡着了。
分离之后的第一次重逢,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发生了。
路途中,乔知舒假想过两人会不会因为时间有了疏离感?会不会因为分离太久有了陌生感?会不会哥哥觉得他长大了不需要疼爱他了?现在,这些假想全都化成窗外的雪沫被太阳晒化。
没想到乔知舒这一睡,从第一天中午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盛尧是躺不下去了,但是又要给乔知舒暖被窝,所以只能坐着倚在床头,拿着商队送来的账本看,一路上花销还算有度,看来他的知舒不傻,商队也是良心,不忽悠年少的雇主。
乔知舒侧躺着,一手搭在他腿上,一腿跨着他脚脖子,直到茅尖送来早饭,他才终于睁眼。
吃早饭的时候,盛尧就站在门口吩咐他的镖手,好多了的乔知舒下床披着被子吃早饭,竖起耳朵听哥哥低沉有力的说话声。
“带他们先回州府安顿,第一时间检查茶砖有没有受chao,还有,事情办完了,领着他们这帮兄弟去吃顿好的,跟账房拿银子,记私账上,等我回去填。”
“是,东家。”
“去吧,跟兄弟们说我这边有情况,估计十日左右回州府,让他们看着拿主意,拿不定就拖到我回去。”
“好,那我们就去收拾收拾,吃完早饭就出发。”
盛尧应声,送走三个下属,返身回屋坐在乔知舒身边,顺手就摸了摸乔知舒的手。
乔知舒手中的瓷勺‘叮当’一声砸碗里了。
“我才离开一会儿,手就凉了,回床上躺着去。”
乔知舒很乖,“哦。”
他披着被子,站起来之后还要磨磨蹭蹭扯一扯,防止被子拖地上脏了。
盛尧见状直接把他打横了抱起来放床上去了,于是,乔知舒又在床上把早饭解决了。
乔知舒Jing神状态好了,两人这日就缩在房间里聊彼此的情况。
乔知舒:“你弟弟现在闹着要烧窑,险些跟着我出发,你老给他买建盏做什么?他有一套就行了,现在他叫你惯的玩的花样越来越贵!”
“行,终于给你抓到机会教训我了。”盛尧理亏,调侃一句之后,浑不在意地道:“这趟回去他要是还想烧窑,那就给他建一座,左右百两银子的事。”
“好。”
“还有卧龙禅寺,你给我说说寺庙的情况,明年回去,我打算给修葺一番。”
乔知舒慢慢形容了一下卧龙禅寺,他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盛尧越听越拧眉,这么出名的悲田院,也太破旧。
聊着聊着,又提到方荷又生了一个儿子,盛岩中秀才了,盛雪立了女户,年底也成亲了,新郎官是苏夷。
盛尧听后,稍稍评价了一下苏夷,他说:“苏夷此人,雅慕诗书静慕风,我与他同窗多年,甚少听他谈及风花雪月,他心不在女色,如果没有一个完全懂他的贤内助,怕是往后难以安生。”
苏夷也是儿时的同伴,对他的选择不接受,但是能理解。
乔知舒就静静听盛尧说话,他什么都问,哥哥赚多少银子也问。
盛尧也不藏掖,“往年能跑十票,明年计划提到三十。”
三十票就是三千斤茶叶,几乎可以包了南县在内,四个县城产出的所有茶叶总重了。
“这么多?”乔知舒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