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十八郡地域实在辽阔,以它做诱饵,未免风险过大……
蜀皇仍旧未说话,心里的天平却是不住往左正天那方倾斜。
阿容的性命如今握在哈图人的手上,若是罔顾她性命贸然出兵,且不提他为人父心有不忍,这事就是传了出去,短短十年间,前有武英王被贬,后有镇国公主被弃,也无异于是寒了满朝武将的心。
万寿节之后,燕国朝堂形势仍旧不明,以燕太子为首的宁家和以二皇子为首的董家明争暗斗不减,那二皇子仗着燕国兵强马壮,似乎也将心思动到了西北边疆上……这种非常时期,安抚下朝中上上下下武将的心更是万分重要。
思及此,蜀皇心中渐渐定下了主意。
“屯兵桐山非小事,诸卿可有人选举荐?”
他声音一出,原本哄闹的朝堂上瞬间安静了下来,望向台上神色莫测的帝王,心知他已经有了决定。
还有两三个文臣闹着“万万不可”,然而蜀皇却已定下心意,并不理会。
蜀国名满天下的将军有二——武英王龙风行,北疆铁骑杀得戎人片甲不留;镇国公主龙四海,战法多变,兵不厌诈,将北魏人杀到若河之外,抱头鼠窜。
可如今,一个被夺了兵权,一个被哈图人捉住作为筹码,纵然是闪着光的金字招牌,却都不能用。
在两人之下,便是如今的西北守将路年,也是现在蜀皇的心腹大将。他曾经随着龙风行在北疆杀过敌,后来又去了西北顶替龙四海的位置。然而如今西北仍旧不太平,蜀皇不想轻易将路年调开。
若是他们在北疆打得正热闹,燕人乘虚而入,后院着火,那便是得不偿失!
路年往后走,便是现在的北疆守备大将军周平成。然而蜀皇心知,周平成善守不善攻,作为守将是块铁板,但是作为攻将却太过小心翼翼,恐会错失战机。
蜀国今年叫得出名号的将军们里里外外就那么几人,朝中众臣想破了脑袋,也没能给蜀皇一个满意的答复。
正在这时,礼部侍郎崔朗低了头,上前一步道:“陛下,臣有一人选,不知当说不当说。”
见他表情小心翼翼里带着纠结,蜀皇皱了皱眉:“说!”
“臣,斗胆举荐北山大营都统,景随风。”
此话一出,蜀皇倏然皱紧了眉头,朝中人齐齐看向崔朗,这才想起还有景随风这样的人物。
当年的景小将军着实惊艳绝lun,可惜也不过昙花一现,随着武英王倒台,彻底沉寂。
“臣听闻景都统当年正是在桐山一带领兵,对戎人的情况十分熟悉,战法Jing巧,故有此举荐。”崔朗低着头,将早就背得滚瓜烂熟的话说出口,头上的冷汗渗进了鬓角,变得黏黏糊糊的。
他父亲,崔家家主崔世清让他今日一定要在朝堂上举荐景随风,这无异于是在太岁头上动土,然而崔世清态度坚决,崔朗不敢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将父亲教的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蜀皇没有说话,发沉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崔朗,似是想在他身上盯出一个洞来。天子沉怒般地凝视下,崔朗险些以为自己今日便要人头落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蜀皇声音冷凝:“宣景随风回京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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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蜀国朝堂上下还为龙四海的安危争执不休的时候,龙四海在哈图人的营地里却过着出乎意料还算舒坦的日子。
她原以为哈图人掳了她去,纵使不是酷刑招待,也会将她囚在什么Yin暗之处,不见天日。随着吐鲁诺来到哈图人营地的一路上,她在心里暗自做好了准备,自己恐怕轻则会过上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重则要埋骨荒原。
然而到了哈图营地里,一切却都没有如她想象的那般进行。哈图可汗见她被绑了回来,态度却十分和蔼,不像是在对待一个俘虏,既没有酷刑招待,也没有地牢囚禁,只是派人将她送进了一个营帐之中,在外派了重兵把守。
营帐里,毛皮毯子,桌椅被褥,干干净净,一应俱全;更有甚者,每日还有专门的人来更换炭火,这条件比云海的客栈还要好上几分。
可汗中途还来见过她两次,面容平静,只说让她安安心心地在他们这里待上一段日子,时候到了,自会放她离开。
隐隐约约中,龙四海觉得自己似乎是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Yin谋里,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她细细一想却又抓不住。
刺杀,孙青,哈图人……
隐隐之中,似是有条暗线将这一切的一切都串联起来,而她就在这暗线边上,只差一步便能窥得全貌。
每日前来营帐里给她送饭的人是个小孩,名叫绒植,约莫七八岁的模样。开始这小孩对于关在帐中的女人害怕又好奇,每天来给她送饭的时候,将饭盘放到桌子上,垂头等着她吃饭。
龙四海一动手,便敏锐地感觉到那小孩正在偷偷看她。
哈图人原本是不用筷子的,平日里喜食牛羊rou,都是拿刀割下rou来直接进嘴,既不摆盘,也不用筷。然而给她送来的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