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叶檀率亲卫队一行浩浩荡荡出了京城,南下回金州,这一次他在京城住了两个多月,实在是够久,也不得不回金州处理积攒下来的大小事务了。
淮安王的队伍还没走出百里,他便发觉了异样,京城方向似乎有追兵朝他们这边来了,听上去人还不少。
“去看看,后面怎么回事?怎么来了那么多人?”
“启禀王爷!”队伍最后的亲卫策马追了上来,“后面有追兵来了,京城方向!”
叶檀挑眉,望向来路:“谁啊?这么舍不得我?传令下去,队伍停止行进,原地待命!”
“是!王爷!”
传令亲卫刚走,第二位报信的亲卫又到了面前:“启、启禀王爷!”
“多大的事情啊怎么还结巴了?后面是谁追来了?”
“王爷!是、是皇上!亲自率领禁卫军追过来了!”
“什么?!简直胡闹!他……”
叶檀话音没落,只见一骑当先,挟着滚滚烟尘疾驰而至,马上的人,正是乾安帝陛下本人!
“臣叶……”君臣见面,无论事情多急,叶王爷多想骂骂咧咧,也不得不遵照礼数,先拜君上。
“你跟我来!”不待叶檀说完,皇帝陛下从来不及停蹄的马背上一跃而下,一把抓住叶檀的手腕,直接把他从众目睽睽之下拽走!
于是,这天清晨,淮安王叶檀的属下、乾安帝陛下的禁卫们,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皇上把淮安王生拉硬拽地拖走,心急火燎地跑路了。
“雁归!京里出什么事了?”
叶檀见雁归只穿了一身便服,冠也未束,心里直觉就是京城出事了。
“没有!京城没事!”雁归急吼吼地拖着他,“表舅!有件事你必须帮我!”
叶檀一头雾水:“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连你这火上房都不急的性子都……”
“表舅!你知道楚岚吗?”
“楚岚……滨州守将?怎么了?!”
“对!就是他!”
叶檀一听这话也急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难不成趁他久不在金州,虞国的滨州大军打过来了?
“我刚接到暗卫带回来的消息,楚岚遭人陷害,被关押在虞国大理寺天牢!我要救他出来!表舅,你必须帮我!”
“什、什么?天牢劫人?而且还是到敌国的天牢救一个敌国的将军?!你……雁归!你这是疯了吗?”
“表舅,有什么话都等以后再说,这事不能等!这人我必须救!”雁归一把抓住叶檀的肩膀,急的两眼通红,“我知道你能做到!否则你也当不了叶氏族长!”
“不是!我说你这……”
“我出宫前停了三日朝会,左右没什么事,你让小表舅进宫住几天,凡事让他酌情而定!”
“雁归!你你你……我可真是怕了你了!”
☆、越界(下)
第二十七章 越界(下)
楚岚阖着双眼,也不知是昏迷还是醒着。
他手脚都被捆在刑架上,门户大敞,粗麻布做的囚服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已经被血浸透了,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破碎的衣裳底下是一片血rou模糊,看不见一块好皮,也不知是挨了几顿毒打。
鲁晟慢条斯理地拎着把铁钳在刑具架子上磕了几下,转过身,用那铁钳子抵住楚岚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楚将军,只要把你私通敌国的事情交代清楚,下官保证替您向太子求这个情,就算保不住将军您,至少也能保住您府上几十口人和武安公他老人家不是?您这么嘴硬又是何苦呢?”
楚岚的睫毛颤了几颤,连眼皮都懒得抬,满是血口的嘴角微微动了动:“私通敌国……咳咳……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还谈什么……交代。”
“行啊!楚将军到底是个武将,身子的底子好,骨头都比别人的硬!我这三十六种刑具,七十二般酷刑,还有一多半没让将军领教,看样子您是打算全都见识见识了!”鲁晟冷笑一声,将手里的铁钳子丢在狱卒脚边,“来呀!给我动手,今晚掌灯之前再撬不开他的嘴,就把他的牙给我一颗一颗都拔光!然后……让他吃进肚子里去!他要是不吃就硬塞进去!”鲁晟说的咬牙切齿,恶狠狠瞪了楚岚一眼之后拂袖而去。
“是!大人!”
狱卒一鞭子甩过来,楚岚只觉得身上一麻,耳朵里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皮开rou绽的声响,却不觉得有多疼,最疼的时候已经熬过去了,现在他满身都是伤,到处都疼的钻心,也分不清哪轻哪重,多一鞭子少一鞭子已经没太大的差别了。他只是觉得浑身发冷,嗓子渴得快冒烟,牢房里暗无天日,他自己都不知道被关在这里多久了,粗麻绳被血水泡得发胀,越勒越紧,手脚早麻得没了知觉,再这么勒下去,就算命还在,手脚可能也要废了。
这一遭,自己怕是真要交代在这儿了,真窝囊啊……为大虞打了这么多年仗,没死在战场上,到头来居然死在自己人手里,还被扣上个私通敌国的帽子,想一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