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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凉是被一股子醉虫的酒味儿呛醒的。
头顶的手术灯刺得他睁不开眼,身上被虫换了套轻透的长袖衫,四肢绵软无力,他想尝试起身都做不到。
“醒了?”这声音听着干干净净。
手术灯被关上,屋里只剩柔和的白炽灯光,眼睛昏花了好一阵,贺凉才看清一个模样秀气的少年正埋头观察他。
两虫的距离越来越近,少年乌黑柔软的长发跌落,侧颊一片痒意。
距离近到呼吸交融、那股子酒味儿愈发浓厚时,贺凉终于偏头避过,却惊觉腺体处有酸乏的钝痛感,他咽了口唾沫,喉间也干哑不已,“你是曲生?”
柔顺的黑发垂入视野,紧接着是少年秀气的面容,“你认识我?”
虽然没见过曲生,但贺凉对这股子酒味儿可谓是记忆犹新,毕竟两次不好的经历都有这味道做点缀。
雄虫并不开口,漂亮的薄唇紧抿着,那双漆黑澄亮的瞳眸里有他凸起的倒影。
曲生重新靠近雄虫,雄虫两道墨染的长眉蹙起,但似乎是忌惮什么,即使这样,他也未再偏头避让。
鼻息间有浅淡的雪松,即使身为雄虫的曲生也并不讨厌。
温凉的手沿着贺凉的下颌线一路摸索,停滞在钝痛的腺体上,“疼吗?”
贺凉面色微沉,“你们做了什么?”
“hum……”贺凉面色煞白,回答他的,是脖颈处鲜明的钝痛,那只手正死死地摁着他的腺体。
“真不礼貌,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少年的声音不疾不徐。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那只手松开了些,这些虫简直都是疯子,贺凉突然开始怀念起温驯有礼的赫提,“味道。”
曲生面色微滞,随即莞尔,“该我回答你的问题了,如你所见,你的信息素被老板抽尽了,不过按着雄虫的恢复力,后天这儿就不疼了。”
说着,曲生的手指轻点了点他的脖颈。
双腿还是疲软无力,贺凉舔了舔干涩的唇,“你们想干什么?”
他自认他的信息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奈尔没道理为着这个得罪亚萨拉帝国的上将吧?
那只手摩挲着他的脖颈,“这是新的问题。”
贺凉:“……”
“你是在哪儿破卵出生的虫?”曲生又抛出一个问题。
贺凉微顿,“极乐之地。”
极乐之地全是罪犯,没身份登记过的虫也是一抓一大把。
“你骗我?”曲生并未忽略雄虫的停顿。
“没有……我只是在外面生活得太久,有些忘了具体在哪儿。”贺凉面上再无破绽。“你要不信就去查……虫民登记网上绝对没有我的身份信息。”这一点,他非常自信。
“是吗?”曲生打开终端一阵捣鼓,半晌,印着贺凉身份信息的页面被推到他眼前,雄虫幽幽的嗓音自屏幕后传来,“这是什么?”
贺凉一慎,上面的破卵期跟身份编号都打了码,照片跟名字却清晰得不行,北域这一块知道他名字的只有杜围他们……
察觉到脖颈处的挠动,他忙开口解释:“是赫提上将……你应该知道,是他将我买走的。”
大概是为了他们的伴侣仪式,也不知是不是今天,想想赫提辛苦准备了那么久,身为当事虫的他却出了岔子,贺凉心里没来由的就生出些愧疚。
曲生盯他片刻,“我就当你说的是真话。”
脖颈处温凉的触感终于消失,曲生蹲下身,因着高度差微仰起头,黑发乖顺地披散在肩上,“该我回答你的问题了……我不知道。”话落,红唇挑衅地扬起。
贺凉:“……”好气哦。
贺凉别过头,再不想跟这虫玩一问一答的游戏。
那张脸又挪到了上方,鲜红的唇绽开个少年气的笑,几乎轻哄道:“别生气嘛,我的信息素也被老板抽尽了,你看……”黑发被撩起,露出白皙的脖颈,曲生的腺体……确实是透明的。
贺凉目光微滞,曲生的信息素可谓是虫产哔_药,那他的……?
他不由得开始怀疑奈尔是不是跟星际时代那帮强盗一样,企图制造出雄虫信息素的替代品,加上他昏迷前看到的蓝斑虫……说不定两年后的病毒实验也是奈尔主导的?
“唉……都怪你,老板都不让我出去了。”曲生秀气的脸上满是哀怨。
贺凉回神,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我今天不想回答问题了,你明天再来问。”贺凉追随曲生的身影,才发现不远处也有一座手术台。
曲生颇为熟稔地躺了上去,还将那张薄薄的无菌布盖在身上,连脸也一并藏了进去。
贺凉:“……”
四肢还是疲软无力,贺凉呆呆地望着金属质的天花板,昏昏欲睡之际,一阵如雷鼾声乍起,将他的瞌睡虫轰散得干干净净。
贺凉瞳眼一瞪,这货真不会被雌虫嫌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