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提将预览图投射到白色墙纸上,偌大的礼堂中间铺了纯白地毯,一直延伸到散满玫瑰花瓣的礼台,半透明的吊顶纱幔如水一般蜿蜒而过,两边是宾客席……
这布置……似乎有些眼熟?
黑眸里,浮出些诧异来。
发现了吗?
赫提隐隐有些担忧,但更多的,是期待。如果雄虫发现了,是不是说明他并不是那么讨厌那场婚礼?
令他失望的是,贺凉很快收起了眼里的诧异,薄唇勾起个浅淡的弧度,“很不错。”
幽蓝色的眸子微黯,“你喜欢就好……”
贺凉看不懂雌虫的失落,他只当婚礼就是由伴侣仪式演变来的,看着眼熟也实属正常。
赫提将投影关闭,默了会儿,又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仪式结束后……我想跟你坦白一些事。”
贺凉一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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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赫提似乎都挺忙,毕竟那么大个礼堂,布置的东西又多,加上还有工作。
加希亚家主每日天不亮就去了督察院,瑞斯又住在学校。
于是贺凉开始独自忍受维森层出不穷的saoCao作,先是每日在客厅蹲守,吃饭时给他画个速写,再面色真挚地说些sao话。
贺凉带着未消的鸡皮疙瘩跟餐食回房间后,下一次餐点维森又会提前将餐食给他送上来,然后神色真挚地说些sao话……
而到了夜里赫提回别墅,维森又会退回他那小屋里再不出现,规律得不行。
掌握了规律的贺凉盼赫提回家盼成了望妻石。
到了仪式前一天,赫提才真正空闲下来,元帅还特地批了他半个月假期。
赫提大概是知道贺凉从未出过别墅,当天就带着他去城里逛。
A城是亚萨拉的首都,繁华程度自然不用说,街上工作的,大都是亚雌,各式娱乐场所、高档餐厅鳞次栉比。
街上走着的也大都是雌虫跟亚雌,雄虫少得可怜。在厄托星时,差不多也是这样,不过是为了保护雄虫不被星际强盗掠夺。
“能习惯吗?”雌虫的声音幽幽响起。
贺凉回神,“……什么?”
幽蓝色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温柔,“这里的生活……能习惯吗?”
贺凉点头,“能。”这地方甚至比厄托星更让他有归属感,没来由的。
赫提收回视线,雄虫的适应能力比他想象的要好。
“能习惯就好……”
贺凉后知后觉他们这氛围……似乎像极了前世学校那些小情侣恋爱约会?
两虫又奇异地默了会儿。
待路过一颗枝繁叶茂的黄果树时,赫提率先打破沉默:“你……从前的伴侣是只怎样的虫?”
贺凉微顿,“大概……是个英雄。”胸口有些微窒,他想他果然是将伏尤当成好兄弟的。
赫提注意到雄虫干涩的嗓音,心微微一突,“你怀念过他吗?”
贺凉脚下一滞,扭头发现雌虫瞳眸中有期待在隐隐跃动,他斟酌道:“偶尔缅怀一下……虫总要往前看嘛。”
那丝期待顷刻消失,雌虫就跟花骨朵似的迅速萎靡,连瞳眸里的幽蓝色都黯淡下来。
贺凉:“……”他又说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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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赫提带他去参观布置好的礼堂,水晶吊灯透射过吊顶纱幔的光暧昧不明,地毯两侧铺满纯白的玫瑰,身临其境时,那种熟悉感愈发的明显。
待他了解完流程没多久,赫提就被军政处的电话叫走,他则被德曼送回了别墅。
好在是星期五,瑞斯下午就回了家,这让他在面对维森时能少一份尴尬。
赫提一直到晚餐结束也没回来,却在八点左右给他发了条讯息:
赫提:可以出来一下吗?我让虫去接你。
贺凉果断地回了个“好”。
来接他的不再是眼熟的圆脸雌虫,军雌一动不动地坐在驾驶座上,“贺先生,请上车。”声音有些低哑。
贺凉只当是德曼太忙,想也没想就上了车。
汽车平缓地驶过路面,车里有浅淡好闻的味道,贺凉将车窗开启一条缝,寒凉的夜风涌进,那股子味道霎时消减了不少。
但渐渐的,他察觉到车窗外的景色倒退得越来越快,路灯都快连成线了。
贺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仔细观察,开车的军雌似乎会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他?
他不动声色地打开终端检查,给他发讯息的确实是赫提不错……
下一秒,他的心就“咯噔”一下,猛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屏幕上的“赫提”两字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
“呃……”座椅后冷不丁地伸出双冰凉的手紧紧勒上他的脖子。
窒息感袭来,通讯终端跌落,贺凉死命扒住那双手,路灯透进车里,他隐约看到后视镜中的军雌额间似乎有诡异的蓝斑。
虫冢?
那场病毒实验差不多还有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