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埋到山林里去?”乐媛望向上面黑乎乎的林子。
“不行,大晚上进林子太危险了,里面可能有野兽,还有这一带经常有登山者出没,埋尸地点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大。”
众人缄默。
在贺东辰的催促下,他们七手八脚把唐玉的尸体抬到边上放着,冒着雨捡起工厂棚里的铲子,挖开刚铺好的水泥,然后把唐玉放进去,再把水泥重新填回去,尽量把水泥表面铺平,叫谁都看不出一丝破绽。
白枢予一人无法阻止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水泥是如何把坑中尸体一点一点覆盖住的。
全部水泥铺平后,他都麻木了,看着平整的水泥,和刚开始来,这里还没有埋着一具尸体时一模一样。
直到贾麟那个胆小鬼又在这时说了一句:“幸好今晚唐斯没有跟我们在一起,不然的话……”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却令在场所有人心头寒颤。
是啊,幸好唐斯不在,万一被他知道唐玉死了,他们每个人都和唐玉的死有关的话,这个黑夜就再也不可能过去了。
从此,唐玉人间蒸发。
唐斯找了许久,也去派出所报案,还是没能找到唐玉。
过了两三周仍没有一丁点消息,派出所打电话让唐斯做好心理准备,唐玉她可能在某个地方遇害了。
在那之后又过了几天,派出所打来电话说环山公路出现一具高度腐烂的女尸,很可能是唐玉,让唐斯去认一下。
唐斯回来后,状态很不对劲,想必是唐玉的去世令他大受打击。
除了这件事,其他一切照旧,没有变化。
不。
仔细观察,还有一件事蛮让邵卓尔在意。一个他并不熟悉的学生最近老是出现在他附近,盯着他,却又什么都不说。
邵卓尔对他有些印象。
他记得那天晚上去玩的时候,这个男生也跟着一路,也是篮球队的人,好像是叫白枢予。
自打和唐斯他们认识之后,他的生活圈处处都有篮球社团存在的影子,身边时不时会冒出一两个篮球社的成员。
不过,这一次稍稍有点不同。
白枢予盯着他的眼神太幽怨了,无论隔得多远都能感受到他的视线,是自己什么时候不小心惹到他了吗?唯一一次交集应该只是那天晚上吧?明明他们连话都没说过,为什么他老是这个样子跑过来望着自己又不说话啊?
邵卓尔今天来美术室是想整理画具,顺便把唐玉以前的画打包好拿去给唐斯,让他作个念想。每回进美术室,他心里都很难受,总感觉唐玉还在这里,并没有离开过他们。
他正在挂晒在窗台的白布收进来,白布一落下,他瞬间吓了一跳,又看见白枢予了,和之前一样,还是用那种眼神盯着,明明是有话想告诉自己的样子,但是偏偏又不说,这样憋着不难受吗?
对方有Jing力天天来“盯梢”,他可没Jing力天天忍受视线sao扰。
他冲站在五米开外的白枢予招招手,“没错,就是你,不用再东张西望了,你没发现这里只有你和我吗?”
白枢予悻悻地走过去。
“你这段时间一直在我身边徘徊,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吗?”他把话挑开了说。
白枢予委屈兮兮地拔起墙角一根狗尾巴草,在手指上绕圈。“我现在脑子里、心里都空了,什么念头都没有了。”他深深喘了一口气。
“你的表情在告诉我,天快要塌了。”
“不是天要塌了,是世界快要毁灭了,人类快要灭绝了。”
“跟我说的不是一个意思吗?”
白枢予有些抓狂,声音忽然拔高,扯着嗓子吼着:“不是同一个意思!你个笨蛋!你还不懂吗?完蛋的人只有我们!”他忽然一顿,像是想起来什么,表情更加绝望,“真是不幸,连陪葬的人都不是真正活着的人。”
通过这几天观察,他可以确定邵卓尔和俞言也没有恢复记忆。这个世界到最后都只有自己一个人记得,一个人知道真相,这算什么?果然,当王者很孤单啊。
“呵,反正能不能恢复也不重要了,已经没有翻盘的希望了。”白枢予自言自语。“唐玉都已经死了,我还能指望什么呢?”
邵卓尔听见他说了唐玉的名字,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怎么知道唐玉死了?”
“嗯,前几天唐斯很悲伤,出于同学爱,我们问了才知道他妹妹唐玉出车祸去世了。”白枢予心不在焉道。
他现在一点Jing神也提不起来,活脱脱一副等死的样子。可是下一刻,当他听见邵卓尔说了一句话后,他眼中终于有了丝微弱的光彩。
“唐玉不是出车祸死的。”
“为什么……你觉得她不是车祸死的?难道你知道一些别的内幕?”其实白枢予隐隐间也觉得唐玉的死有蹊跷,即便是他亲眼看见贺东辰开车撞死了唐玉,但他仍觉得中间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那辆红色的车,还有案发现场一点血也没有,太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