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竟会如此?太可怕了。”
“人不可貌相啊,快点处死他吧。”
人声鼎沸,人们对于黑水横天的恐惧早在心中酝酿许久,涉及到个人的生死存亡,免不了同仇敌忾。
张不易看到意料中的画面,清了清嗓子,道:“诸位不必惊恐,为了阻止灾难发生,我们日以继夜地在排查每一个嫌疑者,秉承着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仁义Jing神,我们绝不会放过任何一条漏网之鱼。”
“可是……他们只是嫌疑者呀,你们这么对他们,和滥杀无辜有什么区别?”人群中一个抱着破烂布娃娃的小女孩不解地问到,她异常清澈的眼睛看向薛燃,指道:“我认识这位哥哥,他会做天灯,做的天灯很漂亮,哥哥也很漂亮,他不是坏人。”
张不易眉睫直跳,还没想好如何回答小女孩的问题,女孩又问:“道长叔叔,你们修道说为了天下苍生,但是那些人不在苍生中吗?这座祭坛上已经裁决了十多个人了,他们喊过冤枉的,可惜你们听不到,大家都聋了。”
“你们把桃木钉钉入他们体内,放干他们的血,这是修道者该有的行为吗?为什么不直接去打坏人?如果漂亮哥哥的死换不来美好的结局,是不是还要牺牲更多无辜的人?”
“小……小孩子懂什么?区区几条贱……”张不易结舌,赶紧闭嘴,谁不知道“救世英雄册”里的那群人有多冤枉,有多无辜,要怪只能怪他们命不好,时运不济,更何况,以小众人的消亡来换取三千世界的长存,岂是单单一颗稚子的仁心和眼界所能勘破的。
“呵……哈哈哈……”薛燃听完对话,恨不得笑得打滚,为世人牺牲他在所不辞,只是不甘心死得如此草率和不明就里,“我怎就成了黑水横天的关键人物?”
张不易瞥了眼薛燃,心道扎了六根桃木钉进去了,还这么顽强,早知道拔了舌头,以免节外生枝。
可面对逼问,加上小女孩的一通说辞,张不易明显可以察觉到人群中的蠢蠢欲动——带着对仙门实力和他能力的质疑,目光逼视。
张不易擦去鬓角的汗,本来吧,整件事都应该低调且隐蔽的处理掉,可他偏偏喜欢高调做事,虚荣做人,开了祭坛一番作秀,把那些愿死不愿死之人的功劳全揽在了自己身上,明明是救世英雄偏偏从他嘴里刨出来后成了“嫌疑犯”,“罪恶之徒”,前面裁决掉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围观者装聋,他们做哑,世人要心安,他们要理得。
无奈今日抓到个薛燃,明知他和姓顾的不清不楚,不干不净,张不易犹豫过要不要放人,可想到那日在孤山顾昭羞辱过他,不免火大,于是一气之下决定给顾昭一个教训,杀杀他的威风和锐气,教教那个目中无人的小鬼头,什么叫尊老,什么叫敬道。
“薛燃。”张不易慢悠悠地靠近薛燃,吹胡子瞪眼,背对众人后的面容犹如厉鬼,他拿出册子,翻到记有薛燃之名的那页,“看清楚了,你的名字,白纸黑字印在上面!这些人都可能是最后一把钥匙,你们不死,三界不宁,你师父没教过你舍身取义的道理吗?还是姓顾的把这件事告诉你?”
薛燃脑袋一懵,无措地看着张不易,满脸呆滞和难以置信。
“不信?”张不易抓住薛燃的头发,迫使他仰面靠近自己,无意间扯开了薛燃的衣领,看到纤细脖子之下是一片露白的胸脯,雪白肌肤上点缀着深深浅浅的印记,“哈?”
张不易猛地甩开薛燃,震惊之余恍然明白,“呸,不要脸!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
薛燃被甩得后脑勺磕在了架子上,鼻血泡噗嗤嗤地冒出来,他自认为他和顾昭两情相悦,并无不对,但此等禁断爱恋惊世骇俗,被世人不耻,他个人名声不重要,就怕连累到顾昭,斟酌再三,否认道:“不是……”
张不易岂会买账,他故意扯烂薛燃的衣襟,将他的肩膀露在外人面前,“都是污人眼球的欢爱痕迹,你说什么说服力?百里天师瞎了眼收养了你和素清禾这么两个好徒弟,一个一个伤风败俗,有背人lun,你说……这件事被仙门百家知道,他们会怎么看你师父,还有顾昭?说到顾公子,那是前途无量,举世无双,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你于心何忍?”
薛燃怔住,咬着下嘴唇半晌无话,他盈满了一眶泪水,无能为力之下是深深的自责,他有损师父名誉是不孝,害顾昭背负骂名是不义,如果……如果真有这本册子,真如张不易所说他是最后一把钥匙,那他苟且偷生是对天下的不忠!
薛燃总是这样,凡事都会先为他人着想,想到最后也便没了自己的容身之地。
“你到底想做什么?”薛燃撇开头,问。
张不易转怒为喜,帮薛燃抚好敞开的衣襟,好似长者一般按了按薛燃的头,“这才对嘛,有这份觉悟,才不辱没你师父的名号。”
“……”薛燃侧脸避开张不易的抚摸,他觉得反胃至极。
张不易也不计较,道:“只要你承认你是最后一把钥匙,承认我说的做的都是对的。别耍花样,除非你想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