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以后也能说,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不要。”薛燃哽咽,任性地道,“今天说。”
没有以后了……阿昭,我没有以后了……没有时间了……
顾昭尴尬地垂眸,感觉到薛燃枕着的地方有点shi润,大概是泪水,无意识地抚摸起薛燃的脸,好似慰藉一般揉着他的发,心里怪怪的,空荡荡的,仿佛被掏空后又被钉子填满,难受得要死。
薛燃自说自话着,说到后来都梦呓了,神志不清地道:“阿昭,我很乖的,你别不要我。”
“阿昭,捉迷藏我从没赢过你,不过这次我会躲得好好的,你绝对找不到我了。”
“阿昭,抱抱我,我冷……”
天青色,似有烟雨朦胧。
“薛燃,起来,下山了。”顾昭抖了抖腿,叫醒了薛燃,不知为何他也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怪诞的梦,“薛燃,薛燃。”
顾昭拍醒薛燃,薛燃迷迷糊糊地起身,脸烫得火烧般。
“你时冷时热的,方才一直胡言乱语,我还是带你回宫看御医吧。”
“不要。”薛燃犟起来跟头牛一样,他伸出食指,一改颓态,“现在,我要宣布让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喂!薛燃,朕劝你谨慎,最后一件事不如留着以后给你保命用。”顾昭生怕薛燃想出怪点子整他。
薛燃哈哈笑到,“没有以后,最后一件事,我要你背我下山。”
“草率。”顾昭无语,“轻浮。”
下山路上,薛燃得意地哼着歌。
顾昭蹙眉道:“别唱了,难听死了。”
薛燃靠在顾昭背上,脖子往前伸长,差点和顾昭脸贴脸撞上,“公子,假如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不会。”
“会为我伤心流泪吗?”
“不会。”
“会记我一辈子的好吗?”
“不会不会不会。”顾昭莫名来气,一气之下把薛燃摔了下来,“你这两天话可真多。”
薛燃揉着摔疼的屁股,可怜兮兮地道:“疼……”
“疼死你算了。”顾昭转身,“到山下了,你自己走回家,今晚早点歇息,明日成婚,我会履行我的承诺,你也最好给朕养足Jing神。”
薛燃匍匐在地上,出神又深情地望着顾昭的背影,在过去的几年里,顾昭的背影成了薛燃眼中的平常,他从不回头,从不优柔寡断,从不施舍过多的关怀,永远走得潇洒,坦荡,头也不回。
“咳咳咳……”恰时毒气攻心,薛燃难受地拧紧了衣衽,疼痛如针毡般席卷而来,极度寒冷下是极致的炙热,冰火交替,狠狠□□着他的身体,“噗……”
薛燃痛得剥皮剔骨,他吐了很多血,然而伸手求助时,顾昭已经走得没了踪影。
“我明天就要死了,你就不能回头再看我一眼吗?”薛燃幽怨地自嘲,“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些吗?”
顾昭逃回了皇宫,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他看到薛燃时内心总是波涛汹涌,一石激起千层浪,他看着送来的婚服,摩挲着Jing致的布料,不安的心才慢慢风平浪静。
“娶他吗?”顾昭不敢深想,怕意乱情迷后忘了身份,“小时候,他就说过这么不要脸的话。”
太宰府,薛燃的房间没有点灯。
“大人,您在吗?”小厮托着一盏油灯进来,“哎呦,大人,您怎么趴在桌上睡着了?”
薛燃被吵醒,但没发怒,灯火照映在他洁白无瑕的脸上,勾勒的五官更为深邃,也尽显沧桑,小厮在一瞬间以为,眼前的人不过是一具别致的玩偶,不食人眼烟火,却满身哀默的气息。
“大人,婚服合身吗?”
然而房内并无艳丽的婚服,只有薛燃手上缠着的红绮罗。
“婚服呢?大人,婚服呢?”小厮着急上火地道。
薛燃轻描淡写地说:“送到太宰别院了。”
今早出门前,薛燃摸着送到的嫁衣,生怕自己粗糙的指尖勾破了丝线,只是隔着空气摸了一遍又一遍,简直爱不释手,直到笑出了眼泪,泪流满面,才吩咐奴才把嫁衣送到附近的太宰别院。
小厮道:“大人,明日吉时,陛下的迎亲队会来接您入宫完婚,到时呀,别提多豪华多热闹了呢。”
“陈生,你是我的心腹,所以我有个很重要的任务要托付给你。”
陈生拍着胸脯道:“大人请说,陈生不辱使命!”
薛燃欣慰地笑到:“明日天尚亮,你去武门接个人,全程陪护他,吉时一到,你送他上花轿。”
“什么!”陈生怀疑自己耳朵除了问题,“明日不是大人和陛下成婚吗?”
“嘘嘘嘘……”薛燃捂住陈生一惊一乍的嘴,“陛下要娶的素来是那位金枝玉叶的人,你家大人算哪根葱,你听话,咳咳……”
薛燃说得太急,又一阵猛咳,吐血后喘了许久才缓和下来,“你听我说完。”
陈生哭得心焦不已,憨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