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墨拿起一封,抖开纸张,便看见公浚工整的字迹,写着“子墨兄见字如晤”,之后的内容便是对余子墨信件里的内容追问上一两句,然后再说说自己的近况,结尾一水的“愿君安好”。
余子墨越拆越多,草草的把一箱子书信全都看完,手里捏着最后一封信,怔愣了好一会,那信上只有一首诗:
相望朏晨落斜阳,思刀橫握沙场戕。
成王败寇终归史,疾风劲草谁人知。
余子墨提着酒壶回到大殿,公荀、公浚两兄弟正好喝光了碗里的最后一口酒。
“怎么这么半天!”
余子墨刚要编个理由回公荀,却不想下属迈步进来,“大人属下有事禀告。”
余子墨顺势撂下酒壶,站在回廊和下属说话。晟国残存势力的杀手被诏卿鉴的暗卫困在了驿站,这群人早就露出了些端倪,可是他们行踪不定,一直没有缉拿归案,估计这次是摸清了公荀出行却不想大雪封道公荀临时改了行程,这些人守在驿站附近却被诏卿鉴的暗卫拿了个正着。
“大人,所以还是要请您过去看看。”刺客里有位“大人物”,晟王长子,虽然是败寇可毕竟身份敏感,办事的暗卫不知怎么处理,所以回来请余子墨。
余子墨回头看看两个满脸绯红的醉鬼,指望公荀现在发号施令怕是不可能了,于是转身说了诏卿鉴有事需他处理,公荀就扬扬手随余子墨去,根本不关心是什么事追着暗卫统领跑到行宫。
“子墨兄,你干嘛去!”公浚脚下虚浮,却还站得稳,拉住余子墨不撒手,“酒还没喝完呢!”
“你拉着他做什么,明明是我在跟你比试!”公荀说着一把拽坐公浚,把酒杯抵到公浚手里,“别耍赖,喝!”
余子墨看着嘴里唧唧哇哇不服气的公浚,重重的呼了一口气,转身步出殿外吩咐侍婢:“好生看着主上,别让他们闹出什么事来。”
处理完刺客的事,属下便请余子墨去休息,特意在驿站给余子墨腾出了房间,可余子墨却牵过破风,执意要回行宫。
“大人,外面下雪呢!”
“不碍事。”
有些事,余子墨今天一定要弄清楚。
公浚刚刚洗了个热水澡,除去一身酒气,身上热乎的很,端起桌上的解酒汤打算喝了再睡,就算现在没什么大事,这么个喝法明日也肯定头疼,刚放下汤碗站起身,房门就响了起来。
啪啪啪。
“什么事?!”公浚眉心一跳,明显外头的宫人是有些急切的拍门,别又是公荀作妖了。
“开门,是我!”
“子墨兄?!”公浚快步开门,怎么余子墨会来,不是说外出办事,今夜都不一定回来了吗?
“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
公浚只穿着中衣,余子墨进屋带入的寒气,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余子墨知道公浚畏寒,转身关了房门,抬手落了门栓。
“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
余子墨回身,凝视着公浚的眼睛,薄唇微启,“我问你,给我写的信为什么不送出去?”
公浚一愣,马上意识到余子墨指的是什么,想来是余子墨来他房中取酒的时候看见了。
“我……怕你收不到。”
的确,行军打仗,有时停滞不前,有时日行百里,公浚身份敏感,总不能封封书信都回复。
“好,那我问你,称呼为什么从子墨兄、子俊弟变成了墨兄、浚弟?”
公浚知道余子墨定然是看了信的,却不想是封封都看了,还留意了这么多细节,支吾了一下,才开口:“省……墨……”
这个说辞,还真是有够敷衍。
余子墨嗤笑一下,也不纠缠,“行。那首诗什么意思?”
“哪、哪首诗?”
“就是最后那封信,只写了一首诗,我就想知道那首诗什么意思!”
“就、就,字面意思,沙场虽勇最后不过是后人口中的空影,这般感慨的……”公浚底气越发不足,最后都没了声音。
“我知道。”
“知道?”
知道还问?!
“我是问你‘相思成疾’什么意思!”
“我,就,额……”公浚指尖一颤,余子墨明明看出了那首藏头诗,还来追问,是觉察出自己的心思了吗?公浚不可承受的后退了一步,他想逃,他想余子墨垂下眼帘不再看他,随口说一句“不想说就算了!”然后转身离开。
可是余子墨就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眼睛连眨都不眨。公浚喉结滚动,心跳如鼓,他怕了,瑟缩着又想倒退,嘴巴张合了几次,所有的词都断在了“我”字上,彻底卡住了。
“我……唔!”
余子墨不容公浚后退,不容他逃跑,上前一步一把扣住了公浚的后脑,狠狠的吻在了公浚的唇上,
“是这个意思吗!”
公浚满目震惊,睫毛和张开的唇都微微颤抖,不可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