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林晚定睛看去,手里的书是千字文,是自己还没来得及给玉韵读完的那本。
他随意翻了翻,拿在手里,跟着玉韵从皇宫侧门走了进去。
他随着玉韵在偌大的宫里转来转去,最后进了一个院子里。
这个院子破败,杂草丛生,屋子的门晃晃悠悠的,风一吹还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的声音。
牧林晚看着这个连自家下人都不会住的屋子,很惊讶,睁大了眼睛看着,问:“这就是你在宫内住的地方?这种地方真的能住人吗?”
他率先走进去,轻轻推了一下那扇门。
嘎吱——
刺耳的声音让他忍不住捂住了自己耳朵,门后的场景更是让他瞠目结舌。
一眼就能看到屋子里有着一张床,上面的被褥是新的,但是屋子里的异味压根儿就遮盖不住。
常年没有住人的霉味,还有着灰尘的味道,吓得牧林晚连连退后了几步。
屋内的窗户都已经坏了,风从窗户里灌进来,吹到了他的身上。
“小玉怎么站在这里,进去坐坐。”玉韵走了进去,直接坐在了床上,那是屋子里唯一看着还干净的地方。
“你怎么住在这里?怎么都不叫人过来修一修!”牧林晚心疼,大步走了进去。
“这种地方怎么住人,你还在这里住了那么久……难怪身子这么弱!”
玉韵失笑,一把将自己面前的牧林晚拉到了床上。
他一时不察,顺着玉韵的力道扑在了被子里,出乎他的预料,没有扑面而来的霉味,被子也比他想的要松软不少。
他打了个滚,躺在床上,将手里的书扔在了一边,就算这样,他还是觉得这个屋子不像是能够住人的地方。
“我这里待不了多久,过段时间我就可以换一个大一点的寝宫了。”
“什么意思?”
玉韵轻笑:“我找到了证据,足以让三皇子失去民心的证据。”
牧林晚心思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是说……”
“给牧府一个公道。三皇子不过是皇上不要的棋子罢了,可惜三皇子还以为自己得到了皇上的看重,正沾沾自喜呢。”
“为皇上办了这样的事情,你说万一别人查出事情的真相了,里面会不会出现皇上的幕后黑手这句话?”
“那父亲他们是不是可以回来了?”牧林晚声音闷闷的。
若是查出来牧府真的是被冤枉的,众人也只是会感叹一句,他们只会觉得牧府可怜,而不会有更多的心思。
但是能回来就已经很好了,牧林晚不奢望牧老他们回来后还能拥有之前的地位,只希望家里人都能安全归来。
“能回来的。”玉韵伸手捏住了牧林晚的手,“牧府回来后,小公子是不是就要离开我这个家了?”
“除非你赶我走。”牧林晚又翻了一个身,抱着玉韵的腰身。
“主人,御医要来了。”
两人在屋子里玩闹时,老鸨的声音传了进来。
牧林晚连忙站了起来,从角落里找到了那本千字文,抱在怀里,站在一旁,目不斜视,看起来就真的只是一个书童罢了。
玉韵轻笑出声。
御医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碗。
牧林晚看着,眼角跳动了一下,忍住想把那个碗打碎的冲动。
这个碗的用途他用脚趾都能想到,无非就是过来接血的。
玉韵是药奴,他提供的药引就是血。
玉韵也站了起来,走到牧林晚身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小公子暂且回避一下,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狼狈的一面。”
牧林晚摇摇头,死都不走。
御医此时也走了进来,道:“皇子还是坐在床上为好,稍稍有些疼,请忍耐一些。”
他忽视了一旁的牧林晚,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脸上有着大块胎记,看不清容貌。
随着御医一起进来的还有几个下人,他们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厌恶。
他们端来了热水,拿来了毛巾,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御医用热毛巾在玉韵的手臂上敷了一会儿。
玉韵的衣服一直是广袖,里面又穿着里衣,这还是牧林晚第一次看到他手上的伤口。
被掩盖在衣物下的伤口不过刚刚结痂,一条条褐色的疤痕在玉韵的手臂上格外显眼。
牧林晚心脏抽疼,紧紧咬着嘴唇,忍耐着自己的怒气。
他怕自己没忍住,坏了玉韵的事情。
玉韵忍了这么久,马上就快要成功了,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被自己破坏呢?
泛着寒光的刀在手臂上轻轻一划,又多出了一道伤口。
血腥味渐渐充满了整个房间,血ye流了下来,流进了那个碗中。
血腥味越来越浓,正如牧林晚的眼睛一样,越来越赤红,充斥着愤怒。
玉韵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