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什么鸟语,我哪记得住。”
赵泽飞表情管理失败,又没有胆量发作,为什么刚才不告诉我?!害我白担心半天。然后,陆语你到底怎么知道的,中间侯塞把你拉走了?还是趁自己不注意比划了什么暗号?
陆语的司机显然已经习惯了他不规律到极点的生活,虽然作为司机只能得到为数不多的报酬,竟然还是对这个家缠万贯的人产生了一丝的同情,在他看来,即使有花不完的钱,却只能每天住在酒店,冰冷又没有人情味,没有一顿热饭等着他,也没有什么人期盼着他回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如果陆语遇到什么不测,这些人又有几个会真正伤心呢?那些受邀参加他追悼会在他的棺木上摆放鲜花的人又有几个没有心怀鬼胎呢,想到这里,司机一脸怜爱地看着后视镜里的那个亿万富翁。
陆语因为突然卸下来的重担而如释重负,被人抽去了魂魄一般,沉沉睡去,带着入耳的降噪耳机,听着柔和的北欧民谣,依然坐在后排中间。
他因为太疲惫而斜靠在赵泽飞的肩膀上。肌rou还有着清醒时的记忆,略微有些僵硬,带着潜意识的戒备和界限感。
也许陆语的小翻译会真的伤心吧,司机心想。
洛佩兹·侯塞和女儿也过了个比较愉悦的夜晚,毕竟陆语本人虽然执拗,在外人面前伪装的却非常好,如果不是侯塞先生知道他已经有未婚妻,说不定会因为陆语那慈善可爱又人畜无害的伪装的面具而把女儿许配给他。
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念头也马上被扼杀在摇篮里,他听过关于陆绍勋一族的很多传言,也包括陆语的,不知几分真,几分假。
传闻陆语的母亲被刺杀后,陆语在蛰伏了一段时间确认自己的踪迹不可能被发现后,带着匕首和手/枪闯进了陆绍勋的一处不被人知晓的宅邸,他逼着陆绍勋在匕首和手/枪之间选择一个死掉的办法,当时陆绍勋的十几个粗壮强悍的保镖全被陆语击溃,还不小心被陆语杀了一个以儆效尤。
在陆绍勋吓到屁滚尿流无法抉择之际,陆语逼他马上在一份事先拟好的转让协议上签了字按了手印,协议的内容则是把全部家产和公司都过继到他的名下,只留给陆绍勋国内的几处房产和几个皮包公司让他过活。
更让洛佩兹·侯塞不能接受的是,他脸上堆满了纠结和遗憾的表情,继续讲给女儿劳拉听。
传闻陆语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十岁的时候也被陆语残忍地杀害,死相不忍直视,连最凶残的杀手看到那尸体的惨状也会每个毛孔都在恐惧。
劳拉哑然,一脸的不可思议,父亲嘴里的陆语,真的就是刚才那个谈笑风生、幽默迷人的陆语吗。
赵泽飞显然还有点没有回过神来,他不仅没有搞清楚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很奇怪作为服务生的冯慕晚餐时为什么没有出现,不是服务生吗?到底躲到哪里去了?难道在后厨?赵泽飞一脸遗憾,非常懊恼并没有机会深入了解他。
不过,既然圈子这么小,以后免不了会见面吧。赵泽飞心想。
夜深了,依然有音乐声响起,律动的沙锤和手鼓,自然流淌的古典吉他,既微妙宁静又强劲有力,也仍有肤色各异的男男女女肆意起舞,不知疲惫。
他们并不富足,甚至生活窘迫,捉襟见肘,但他们把伤疤丢弃在黑夜里,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他们的人生仿佛都还很圆满,并没有任何让人夜不能寐的遗憾。
何必庸人自扰呢,活的简单一点有什么不好。
像陆语这样,真的快乐吗?真的得到了内心的安宁吗?
或者他本来就不想要什么安宁,只想把自己的人生搅的天翻地覆才能真正快乐?也许他的安全感只存在于万物错乱没有答案之中。
陆语啊陆语,放下执念才可以真正自由,虽然我不知道你前半生背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经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你拼死拼活费尽心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只希望你不要再放纵给自己的伤害,开开心心的活着不好吗。
世人皆醒,你独醉,醉而不自知,虚度人生罢了。
还是在那因为缺少阳光照射而Yin黢黢的阁楼里,冯慕和那个背影交谈。
如果被发现了,那就按照被发现了的办法。虽然你我的身份微妙,不能相见,但是谁又明确规定了,两条平行线不会有相遇的那一天,只要地球还是圆的,就总会遇见。
至少在他那里,是没有关于我的记忆的。
背影落寞Yin郁,至少还可以重新开始。
就好像按下重启键把系统重新安装一样,所有的答案就交给新的明天吧。
第8章 后来
凌晨5点不到,陆语就突然惊醒,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数念头在头脑里闪现,又立刻消失殆尽,不留痕迹,烦乱和茫然交替侵扰。无奈点燃一根烟,在床上直勾勾地看着屋顶的吊灯,灵魂像出了窍。
就这么在床上发呆了两个小时,依然睡不着,索性自己拿冰箱里的酒水胡乱兑了杯花花绿绿的鸡尾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