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头见她回来了,跟她解释道:“他觉得数据有问题,坐那看几个小时了都不带动的。”
眼镜将车里的啤酒拎了出来,撂在地上,拍拍寸头肩膀,“别管他了,待会给他送点吃的过去就行,咱们嗨。”
铁子拿出罐啤酒,挑眉笑道:“还是你会享受。”
郑雯若有所思的往帐篷方向看去,垂下眸子沉思,篝火摇曳,她脸上忽明忽暗,看不出表情。
就在一个月前,他们俩分手了,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本来做梦都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但是当她真正如愿以偿的时候,她发现真的应了那一句强扭的瓜不甜。
贺书意跟她谈恋爱的时候与平常无异,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们之间甚至没有做过任何情侣应该做的事,第一次牵手还是郑雯主动,但很快就被贺书意甩开。
谈的时候他也说过,如果三个月内没感觉就分了,不耽误她,然而还没到三个月,郑雯就主动提出来分手。
她站在喇嘛庙外面,望着随风飘舞的龙达出神,身边就站着贺书意,看着同样的风景,许着同样的愿望,心里想的却不是彼此。
她想如果自己再向他靠近一步,姿态再低一些,是不是就能祈求到贺书意的爱。
答案是不能。
而且她生来骄傲,只向贺书意低过头,可是如果让她“跪着”祈求一个男人的爱意,那她做不到。
别人施舍的感情怎么能叫爱情。
更何况,那是贺书意,温柔如同蒲柳,又坚若磐石。
他从不会低头去看一个连自尊自爱都失去的人。
她思绪万千,带着香火味的风拂过发梢,她好像听见喇嘛转动经筒呢喃佛经的声音。
就放手吧,已经一起走过这么多岁月,早就成了亲密无间的队友了,这就够了。
她好像一瞬间就释怀了。
那些承载她无数爱意的话统统都被她燃烧殆尽,连灰都不剩,年少的喜欢终是以遗憾告终。
郑雯庆幸,自己是幸运的,至少她陪在贺书意身边将近十年,而江又澜却永远消失在贺书意的生活里,连个泡沫都没有。
她闭上眼,张开双臂拥抱着风,嘴唇勾勒出完美的笑容,她一定要体体面面的。
“贺书意,你在经幡上写了她的名字,是吗?”
贺书意沉默,目光悠悠的看向她,没有说话。
郑雯嗤笑一声,迎着贺书意的目光:“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多像小情侣吃醋闹分手啊,可是郑雯知道她没有资格闹,因为她不是江又澜,因为贺书意会毫无犹豫的答应。
但是贺书意没有立刻同意,只是歪着头打量她,沉思半晌才问道:“你怎么了?”
郑雯笑了,泪水从眼角滴下来,烫的她心都在颤,他居然犹豫了,没有立刻说好。
她终于感受到一丝丝温暖,很满足了,就这样挺好的。
“我才不是因为吃醋。”她倔强的抹了一把眼泪,转过身不再看他,看向远方的落日,天边火烧云般壮观。
“我没资格吃她的醋。”她轻轻说着,强忍着发酸的鼻子继续说道:“与其三个月以后分手,不如让我主动分手,我郑雯也不差,凭什么就栽在你手里?你说试三个月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结果了。贺书意,你敢说,如果有一天你打听到她的下落,你不会丢下我去找她吗?”
贺书意盯着她,声音低哑,“会。”
郑雯自嘲的笑笑,伸手擦干眼角的泪痕,调整好情绪说道:“我知道,喜欢是没有理由的,只要你喜欢她,我再好都比不上,你也不会看我一眼。”
贺书意抿唇,“其实,在你们眼里,她什么都没做我就喜欢她。”
“不是吗?她高中一毕业就消失了。”
陪在你身边的人一直都是我啊。
贺书意将手伸进口袋,捂着那块用塑料小盒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照片,回忆着她的样子,笑容都染上暖意,在落日余晖的照射下,温柔的不像话。
“当然不是。”
郑雯愣住了,这样的贺书意只有在初中的时候见过,后来的贺书意再笑时更多的只是社交需要,从不是发自内心的。
“如果不是她,我没有摆脱束缚的勇气,也就没有现在意气风发的贺书意。”贺书意垂眸,认真的看着郑雯说道:“可我还是不够勇敢,如果还能遇见她,我一定不会放手。”
——
眼镜将烤好的羊rou撒上调味料用油纸包裹好递给郑雯,“别发呆了,你闻闻香不香?”
郑雯回过神来呆滞的看着眼镜手里的羊rou,泛着油光,在漠河冰冷的空气下散发热气,她肚子有些饿,此时已经响了起来。
“嗯,香。”
眼镜看向帐篷,将另外一块rou递给她,“你去看看贺书意,顺便带上这个。”
郑雯接过眼镜递来的啤酒,双手放的满满的,站起身跟寸头打完招呼就去了帐篷。
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