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尧踹开门,“啪”地一声按开大灯,看到屋里的情状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跟进来的周舸和乔苑吓得钉在原地。
江焕手里拎着根不知道从哪里拆下来的金属管,三指宽的管子使用过度,已经有些弯了。地上趴着的人不知道还有没有意识,缩在Yin影里一动不动。
江尧走过去劈手夺过金属管,低呵了一声:“你疯了!”
肖昀双手被铐在桌腿上,双腿全是乌青的杖伤,横七竖八的殴打痕迹从后腰蔓延到脚。手腕被金属手铐磨破了rou,鲜血顺着腕子淌了小半截手臂。浅蓝色家居服上衣还穿在身上,江尧猜上半身也好不到那里去。
周舸和乔苑哆嗦着上去瞧人。
肖昀听见动静,轻阖的眼微微睁开,扫了眼面前的人,最后别过脸靠在桌腿上不动了。
乔苑再也忍不住,“砰”地一声跪在江焕面前,边哭边带着质问的意味大喊:“家主,肖哥做错了什么您要这么罚他?!”
江焕一言不发,看了眼哭得伤心的乔苑和紧紧抿着唇的周舸,转身走了。
江尧瞅着这场面就闹心,伸手把乔苑拉起来,对情绪激动的两个小孩说:“别瞎耽误功夫,赶紧送医院。”
实心的金属管都打弯了,伤没伤着骨头都不好说。
——
凌晨一点的江宅此刻正天翻地覆。
江焕站在水池边用凉水抹了把脸,又从床头抽屉摸了包烟,找了半天没找到打火机,烦躁地开始在屋子里乱转。
“我说,”江尧推门进来,半嘲半斥地开口:“你是怎么想的,当初让你把人送我那儿你舍不得,现在怎么舍得这样打他了。我看你的手段可比训诫堂厉害多了。”
江焕沉默半晌,抖着手把烟送进嘴里,最后哑声说:“我心里有事。”
“你有事拿他撒什么气!”江尧也怒了。
江焕又沉默了,他很感激堂哥及时赶来,但是他心里的事不是对谁都能说。
于是只能一口接一口吸烟,好像多吸几口心里能好受点似的。
江尧思索半天,最后试探着问他,“是知道你要结婚的事,跟你闹了?”
江焕垂下眼,闹了吗?好像也没有。他从小就会藏事,不想说的话打死都不说。最开始江焕气他倔,气他忤逆反抗,到最后他什么也不想了,只想纠纠他那要人命的脾气。
他总不能开口跟江尧说,我被他吓怕了,怕他哪天再不要命地出去作死,怕再看到他脑门顶着红外点。
我他妈没被这破孩子气死,要先被他吓死。
宁愿自己现在多揍他几顿,让他长足记性,总好过以后因为他不知轻重犯在别人手里。他太了解肖昀是什么性子,十四岁就敢偷枪出去崩人。他要是不高兴有的是方法让所有人都不高兴。
又想到将要进门的温尔兮,温二少是什么样的脾气秉性不重要。重要的是肖昀,如果不约束他的性子,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温尔兮背后是温家—————但肖昀不知道怕的,他永远不知道怕。
“那两个小的也吓得不轻,”江尧提醒他,“等人回来你好好跟他们说。”
江焕点头嗯了一声,掐了烟,不知道是使用过度还是惊惧后怕,他的手指一直在抖,烟头按了几下才按熄。
“我去趟医院。”
——
肖昀躺在床上挂着水,手腕上缠了绷带,打完针人已经睡过去了。头发shi漉漉卷在额前,衬得他很乖。
乔苑和周舸两个人凑在跟前盯着他。
江焕走近揉了揉两颗脑袋,跟俩小孩说::“回去休息,我在这就行。”
乔苑张了张嘴,想说不敢说的样子,“家主,我也想留下。”
周舸机灵,点头应了声就拉着乔苑走,出了门才小声说:“让家主和肖哥待着吧,不然事情好不了了。”
两人在医院走廊遇到江尧,见他招了招手:“走,我送你俩回去。”
乔苑胆子小,坐进车里又想起肖昀一动不动被铐在地上的样子,吓得忍不住哭,又不敢哭出声音来,不停抬膀子蹭眼泪。
江尧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
乔苑还在抽噎,“谢谢尧哥,多亏你来了,不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
江尧正要开口,车载电话忽然响了,摇滚感十足的铃声吓了他一跳。江尧“Cao”了一声,心道怎么把这个小祖宗忘了。
赶紧发动汽车一脚油门轰出去了,接通电话,“宝贝,你到了吗?"
电话那头顿了顿,脱口就带着火气,“我他妈到半个小时了!你人呢?”
“路上呢路上呢。”江尧忙不迭说。
这时候乔苑擤了把鼻涕,电话里头立刻暴躁起来:“你他妈接我的功夫都要找人车震?!又是哪个小贱货?”
当着两个小孩的面江尧有些尴尬,“别瞎说,是你焕哥家小苑和小舸。”
乔苑和周舸立刻乖乖叫了声:“羽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