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过这两句,闻兼明就没再继续问下去。能说的陆以自然会说,不想说的,他也没必要过度打听,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
吃完饭,闻兼明收拾碗筷去洗碗,却被陆以按住了手。
“闻兼明,我们谈谈。”
闻兼明重新坐下:“好,你说。”
“你……那什么……”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没关系。”
陆以又沉默,他发现除了难以开口之外,他心底某个地方被刚刚的吞下去的热饭热菜拉扯着,有些舍不得。
“是觉得我住在这里,还是应该付一部分房租是吗?这地界儿租金挺高的。”
“不是这个。”
“那你说。”
“……你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陆以这话出口,他立马看到闻兼明皱起眉头,一脸厌烦的表情。从这个表情来看,即便那女人的话很违和,但至少这点是真的。
“何文初来找你了?”
“她没说她叫什么名字,就说是你老婆……还给我看了你们的结婚证。”
听到这儿,闻兼明嘲讽地冷笑了一声:“是的,她是我形婚妻子。她找你要钱了吗?”
“……没有找我要,说找你拿生活费。”
“你别搭理她。”
这么两句话并没能打消陆以的顾虑,闻兼明也不想多谈这件事,但看陆以明显有些责备的眼神他还是多解释了两句:“大家都是成年人,有手有脚,凭什么我要给她生活费,再说,我们本来只是形婚,没有正常夫妻对彼此的义务。”
“她说你妈妈生病了,她在照顾。”
听到这话,闻兼明厌烦的脸上升起一些愤怒,但也控制着,没对陆以发脾气:“你看她那样子像是会照顾人的吗?”闻兼明把手撑在饭桌上,叹了口气,“她找到你这儿来,给你添麻烦了,实在很对不起,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不知道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但我跟她的事情很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总之,以后你看到她别搭理就行。”
“怎么说她都是你老婆,哪怕是形婚,你们也在一张结婚证上,有法律规定的义务。”不止眼神,因为闻兼明这番冷漠的话,陆以话语里也有了些责备的味道。
闻兼明盯了他一会儿,问:“所以你给她钱了?”
“给了一些。”
“多少?”
“三千。”
闻兼明掏出手机:“我把这钱还你,但下次别再干这种事了。”
陆以突然有些发火:“闻兼明,现在是这个问题吗?”
“那你说是什么问题。”
“你结婚了。”
“我再说一次,我和她是形婚,我也没有背着老婆偷人。”
陆以不知道闻兼明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避重就轻,不管哪一种,都让陆以觉得很火大,他用力抓着桌子边:“你是不是形婚、是不是偷人我不知道。但你结婚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告诉你干什么,你也要跟我结婚吗?”
“你……”陆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不觉得你骗我很不对?”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你有问过我的婚姻状况?”
“……”陆以深呼吸了一口气,强压着那股冲头的怒气,用最后一点成年人的得体道,“行,是我的错行了吧。”
闻兼明并不认同陆以对他的这些指责,他有很多理由来反驳,但是没想到陆以突然承认他错了,他那些在喉咙里争先恐后往外钻的理由突然急刹车,全部堵在他喉咙口,堵得他有些呼吸不畅。
“闻兼明,你从我家搬出去吧。”
“……”
闻兼明按着桌子的手松开了,他站直了身体,清了清喉咙:“你确定吗?”
听到这话,他稍微有些慌。他挺喜欢陆以这套房子,南北通透,楼层高视野好,还有一个向阳的大阳台可以种花种草,最重要的是离他单位很近,下楼过马路就是学校后门。而且陆以也和他以前遇到的那些人不一样,至少不总想着从他身上占点什么便宜。
陆以按着额头:“是的,我确定,我实在没办法和已婚男人住一起。”
既然如此,闻兼明也只好说:“那行。”
“我再确认一件事,我今天搬走后,我们以后大概是不会再联系了吧。”
“嗯。”陆以垂下头。明明是他家,说让闻兼明离开,他竟然有种赶人走的愧疚感。
他以为闻兼明肯定会一怒之下摔门走人,结果并没有,那人把桌子上的碗筷收到厨房,洗起碗来了。
“别担心,我一会儿就走,我喜欢有始有终,把事情做完。”闻兼明弯着腰边洗碗,边对诧异地跟着他过来的陆以说。
和往常一样,他把碗洗了,厨房的地擦干净,阳台的衣服收起叠好,再把自己那点东西找个小包装了拎到客厅。陆以以为他该走了,正站起来准备送他,但闻兼明又在沙发上坐下,他掏出纸笔和手机,开始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