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言犹在耳,人却杳杳,自己也不再是夏家子孙。
喧闹过后,四周安静下来,夏风吹来,眼泪直接干在了脸上。
“爸,妈,我该怎么办?我该去哪儿?”夏百简内心迷茫,自问。
除了山风,谁能应答?
夏百简扑下身去,抱住父母坟茔,像只流浪小猫一样偎依在墓碑之上,“爸,妈,你们知道吗?本来我是想带个人回来给你们看看的……”说到这儿,她突然记起来,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希望来自于爱情。
谁说无处可去?乔布川,不正是自己的最好归处吗?
绝望三重
没有家的人,只要寻到一条出口,便会以赴死的勇气向前奔跑。
拜别了父母,夏百简当即返回了省城,那里有她相恋1年多的男朋友,乔布川。
昨天分别时,他曾抱着她承诺“回家,跟父母说说咱俩的事,只要他们同意,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那么暖的男人,一定能够温暖自己一辈子。夏百简是相信的。
尽管自己的父母没能见上男朋友一面,至少,男朋友的父母应该知道自己是谁了吧?
失之东隅,得之桑榆。
她相信,只要和相爱的人在一起,他的父母就是自己的父母,他的乐与痛,就是自己的幸与悲,只要相爱,只要乔布川父母接纳自己,她愿意努力去奋斗,努力地创建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镇上汽车站,等待上车的最后时光,夏百简百般留恋地回头张望着。
熟悉的小镇。熟悉的海风味道。却再也没有盼自己归来的亲人,没有那一声爸妈可唤。
眼泪,终是不争气地落下来。
这时,有人悄悄递了一张纸巾过来,正要替她擦拭时,被夏百简拦了下来。
“怎么是你?”她不明白,自己走到哪里都会遇见这个叫林亦初的人。
身材中等,长相温良,满目透着心疼的林亦初,就站在夏百简身后,仿佛等了很久,又仿佛依然在等。
林亦初与夏百简同年,在夏百简的记忆里,不过是大学第一年,他争着上前帮她拿行李,还一直套近乎,“我认识你!”
在她心里,他们不过是大学不同系不同班的校友而已。
只是,从上大学起,林亦初就无处不在。
下雨时,他就像一把随时可以打开的伞。
食堂关门时,他是一盒专为她留着的牛rou面。
受人欺负时,他永远会第一时间站出来跟人拼命,“不许欺负她!”
就连她跟乔布川吵架,他也永远是那个“别哭,我揍他去!”
唯独,不现身的时候,是她和乔布川恋爱的一年多时光里,他不知去哪儿了,学校遇不着,食堂也碰不上,就连学校有大型活动,也总是见不着他,只是在离校那天,她抱着乔布川依依不舍时,一道余光好象见过他从远处飘过。
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仅此而已。
林亦初话少,所以不回复是常有的事。
木讷,话不多,人虽体贴,却不懂得如何贴近女生心思。
这也是夏百简不愿跟他交换微信的原因,“微信状态永远是一条线,跟个哑巴似地,有啥可聊的”,这是她当初拒绝加他微信时说的话。
而林亦初,只是笑笑,从来不反驳,更不会为难她。
今时今日,他又跟哑巴一样来到她身边,不告知,也不回答,让夏百简心生气恼,“你没事不在省城待着,跑到渔镇来干嘛?”
林亦初看向她,默默不得语,眼神里却充满了怜爱。
“莫不是,你知道……”夏百简突然发问,“是谁透露的消息?”
出发的客车向他们驶来,林亦初却突然拉下她,“晚两天,再回去。”
夏百简一脸地莫名其妙,“说什么呢?难不成,你是来旅游的吗?”
“我……我只是觉得,你父母刚过世,怎么也得守上几天……”
“头七我自然会回来的,只是现在,我必须走。”夏百简不耐烦地甩开他,“说,到底谁透露的消息?”
“我给你打过电话,你不接……”
“林亦初,你是跟踪狂吗?大学时也是这样,只要我饭点不到食堂,你就以为我减肥不吃饭,偏要打好饭给我带过来。只要上课晚一小会儿,你就以为我要迟到了,总是骑车在寝室楼下等。我的身边怎么总有你?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样,布川总跟我吵架,总怀疑我和你的关系……”
“……”林亦初默默无语地,任由她骂。
一众乘客纷纷侧目过来,夏百简只得小声暗示,“别再跟着我,我可不想被布川看到!”
话是如此,林亦初也定是听清楚了的,可他就是不撒手,夏百简不由得挣扎了两个,“你干嘛?”
车来了,林亦初再次拽住她的衣角,不肯撒手,乘客们三三两两上车,眼见着就剩下他们两个,他还是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