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赶紧道:“虽然刚才吃过了一些填肚子,也不妨碍这会儿的……”
见聊江不依不饶地盯着他,也不见动弹,只好低了声音:“那时万事不如意,自然十分忙碌。”
聊江坐着那方凳,似乎自己与以前万事缠身的顾念坐在同一张凳子上,同他阅书理事。
但这些都没有发生过。
念及拍卖那夜顾念说的那番话,说什么“什么都记得,唯独忘了他”,通过这几日的接触,现在聊江有一点想知道自己到底忘了些什么,是与顾念相伴的生活,还是他所表现出来的情感方面的深入。
似乎都不是,自己向来冷面冷心,并不是他所表现出的期望面对的爱吃喝玩乐、爱撒娇要爱护的性子。
虽然自己克制不住地想吃他带来的东西,也禁不住在他身边涌现出的困意,更烦躁于他的气息带给自己平原火起、温热而平稳的感觉。
聊江心中叹了口气,顺口接上顾念甩来的话题,猛然发现是城郊制香坊的线索。
“我准备收购制香坊旁边那块上好的地,青楼拍卖的前几日我变准备与虔世雷商榷,但他好似故意忽略似的,前几日他再次避开了我的人,后来就是避而不见,完全没有反馈信息。在虔国三年,我与虔国朝廷也打了不少交道,也有几位密友偶尔向我透露一些朝廷秘闻,其中以大什族女子制香,求得长生不老这事儿我也是知情的。”
聊江专心致志地听着,慢慢地挑菜吃。对此事越来越清晰明了。
“菱花卷我也知道一些消息。本着关心菱花卷去想的,但跟菱花卷直接挂钩的就是那些被关在制香坊里来自青楼的大什族女子。这些一串,大体能想到我准备购买的那块地下就有更为庞大的制香地,地表上的只是一个掩饰人员进出的幌子而已。”
两面金黄的馒头片端上桌案,聊江夹起尝了一口,脆脆的,带着甜的香。默了一会,道:“昨日你去长泽楼就是想跟我说这些?”
顾念点头,双眼亮晶晶地看向他,似乎想得到夸奖,但聊江无情回道:“我深夜潜出长泽楼听到的也是这些。”
顾念塌了下肩,见聊江还看着他,想了想,道:“还有一个,准没听过,帝陵空棺。”
“嗯?”
“去年冬末,朝廷起了一阵风波,是帝陵有座棺材从土里冒出来,皇帝前往一看,里头空空如也,不见一人,就令人秘密放了什么进去,当做那人的尸骨重归土里。”
“是菱花卷吗?”聊江主动问道。
“十之三四是,菱花卷在皇帝看来是无比重要的东西,不会放在一个固定的容易被人找到的地方。”
聊江思索:“十之七八是大什族女人,活的。”
两人边吃边说,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等菜凉了,便吩咐伙计来撤了。
吃完晌午的饭,聊江困意上头,本想撑着捡一些顾念书墙上的书画看一看,再添些困意,就可以直接躺下睡着,不想随意拿出一卷展开,不等顾念阻止,便看见满纸的诡异符号。
不是大什族的文字是什么?
那文字写的不是“撒已”是什么?
文字间夹杂的乱七八糟的小人面貌是什么?
聊江幽幽地看向愣在原地的顾念,问:“被正主看见了,你好意思吗?”
顾念嗳了几声,这下终于臊了脸皮,面上浮起薄红,赶紧过来想拿过画卷,被聊江一遮一挡,画卷全部展开,左下角落款处写着:矢志不渝,寻你万年。
聊江瞥他已经放弃缩回的双手:“……这下更不好意思了。”
顾念轻咳一声,站在原地像一只受欺负的小鸡崽怂着,心里嘣嘣直跳,快蹦上嗓子眼儿了,跳得聊江直说:“你心跳得太快了。”
这……恼得顾念猛地抱紧了他,什么也不做,不过几个呼吸,又恋恋不舍地松开,拉着他去隔间小睡一会。
聊江嘴角的笑意始终下不去,又被顾念掀被子盖住,按着他睡觉,一时间也有些恍惚。
好像绷了很久的弦终于放松了。
好像心底有一块终于不是空洞。
其实,他刚才的心也跳得有点快,只是顾念没听到而已。
☆、十四 都是你惹的
眼前的世界光怪陆离,彩色的光斑四处游荡,往来翕忽,聊江昏昏沉沉地,被一人抬起下巴,温热的双唇相触。
聊江想避开不能,想看清面容也不能,只模糊地有个人影笼罩着自己,不断地缠绵。
分开时两人喘息,聊江才看清自己正处于大街中央,左右商贩嘟囔着叫卖,糊成浆糊一般充斥听觉。人群流淌间只有一人身影显得越发清晰,他想追上去,双脚被黏在原地一样,看着人渐行渐远,淹没在人海中。
难受,被抛落的下坠感、没入深水中的窒息翻江倒海地袭来,好像要死了。
聊江抵死挣扎般急促呼吸,阒然睁眼,一只手捂在眼睫上,挡住了他的视线。
“做噩梦了。”顾念肯定道,缓了一会拿开手,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