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瑟兰迪尔看起来心情相当好,语调的句尾都在快乐地上扬,那显然不单纯因为他回来了,欧瑞费尔想,瑟兰迪尔一定有什么急事找他,他的儿子不是那种乖巧的会在远行的亲人归来时老实的守在城门等待的Jing灵。
于是欧瑞费尔等到和瑟兰迪尔拥抱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又闯了什么祸?”
瑟兰迪尔显然因这问话极为不满:“您就这么不信任自己的儿子吗?”
“啊,我信任。”欧瑞费尔从马背上卸下行囊和长剑,“我相信你已经学会不被任何Jing灵抓到闯祸的把柄了。”
瑟兰迪尔很不给欧瑞费尔面子的发出了抱怨的声音,但兴许他确实心情很好,并没和父亲就此展开更多的争论:“是好事——我知道我的灵魂伴侣是哪个Jing灵了。”
欧瑞费尔停了一下,他仔细打量了瑟兰迪尔的表情,确实不带任何Yin霾——他还记得在巴拉尔岛上,他的儿子也开始收到伊露维塔的馈赠的时候,开始只有普通的给孩童的玩具或纸笔——但这毕竟是件难得的事,欧瑞费尔仍然依照惯例,以家人的身份为他的孩子准备了收集用的容器。但很快的,这种收到馈赠的期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瑟兰迪尔收到了一条手帕,上面绣着费艾诺的家徽的手帕。
他的儿子那天沉默了很久,最后问能否烧了它。欧瑞费尔随瑟兰迪尔去了,他们都明白Jing灵相信这样的举动会招致厄运,但他有什么可以说的呢?
即使欧瑞费尔一时没有追问,瑟兰迪尔依旧说了下去:“是埃尔隆德。”
欧瑞费尔挑起眉:“埃尔汶的儿子?那个让你成天跑去佛林顿疏忽了剑术训练的Jing灵?”
这倒是能解释那条手帕的事,欧瑞费尔想。他过去在西瑞安河口时也见过那对双生子,现今偶尔去佛林顿时总能看见他跟着吉尔加拉德处理事务——即使对埃尔汶的儿子最终选择跟随了诺多感到不满和遗憾,但至少他们没有像埃路瑞德和埃路林那样悄无声息的逝去——只要活着,终归是件好事。
“他还留着我削过的短笛。”瑟兰迪尔假装没听出父亲的责备,“我在巴拉尔岛上做过的东西。”
看着瑟兰迪尔的眼神,欧瑞费尔不难想象他的儿子发现这一事实时的情绪了——他知道瑟兰迪尔一直被此事困扰,因为那条手帕怀疑自己的灵魂伴侣是杀死自己母亲的凶手,欧瑞费尔甚至无法为他的孩子排解什么,他只是在那个时候感到了疲倦,他们的命运就非得和诺多扯上关系吗?伊露维塔简直就是在故意作弄他们。
当然。不管怎么说,打消了这个误会还是好的——但是就现在而言,这或许也说不上是多好的事。
“瑟兰迪尔,过一阵子我要去一趟佛林顿。”
“这次是什么事?”
“盖拉德丽尔和凯勒博恩离开了,阿姆狄尔也已经走了。”欧瑞费尔沉声说着,“吉尔加拉德问我是否有意向接管哈林顿。”
“可是您也……”瑟兰迪尔有点疑惑地看着他,但紧跟着欲言又止,欧瑞费尔知道自己的孩子在想什么事,但他总要把这个问题问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瑟兰迪尔,你考虑清楚要跟我走了吗?”
决定要离开这儿的不是只有欧瑞费尔,但他确实是哈林顿所有的辛达Jing灵里最早表现出这一意向的,在确认同族的生活足够安稳时,他便断断续续地探索广袤的大陆。他并没有刻意向管辖林顿的至高王告知或隐瞒此事,但无论如何,不管是出于至高王的身份还是灵魂伴侣的关系影响,吉尔加拉德对此保持了沉默。
在旅途中,欧瑞费尔偶尔还会收到吉尔加拉德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遗落的零碎物件,从纸笔到各种杂物不一而足,甚至还有可能是在打猎时不小心磨坏的刀具——那是初出茅庐的猎手都不会犯下的错误,考虑到吉尔加拉德是个诺多,锻造与保养武器几乎写在他们的启蒙教育里,他不觉得吉尔加拉德是因为不擅长而弄坏的。
也许他承受的重负太多了,欧瑞费尔想着,五十多岁就当上至高王,一百多岁就要带领子民从头开始建立一个国家——这国家中最初的臣民,几乎都比他的年纪要大上数倍。更何况想要忘记伤痛的那些Jing灵,一早便乘船渡海而去等待与亲人再度重逢了,会留在中洲的,大多抱有执念或坚持。
这样的林顿竟还能在吉尔加拉德治下维持将近七百年的和平,即使最后那些脆弱的平衡终于没法再保持下去,欧瑞费尔也真心认为诺多已经做的非常足够——他只是太年轻了。
回忆及此,他不免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还记得他第一次探索埃利阿多回来后不久,和凯勒博恩以及阿姆狄尔一起去佛林顿进行会谈时的事。即使他不想,生活在哈林顿的辛达贵族仍要在这种场合露面,在结束了所有泛善可陈的对话,他得以在吉尔加拉德庭院中的花园里独自休息一会儿时,他的灵魂伴侣不知为何找到了他,还坐到了他的身边来。
“你去埃利阿多了吗?”吉尔加拉德问他。
“是。”欧瑞费尔回答的相当坦诚,“你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