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漫星的包裹被扔到了自己上铺:“4837,你睡在2387上铺,铺位固定,不准私自换动!一切规定一旦违反,打扫厕所一个月,关禁闭室一周!”
祁漫星站到了夏思源身边等着狱警点数,夏思源有太多的问题,但一时都没办法问不了,只能带着队伍一起去洗漱,再分散去各个劳改场所。
午饭的时候夏思源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祁漫星,速度打了饭就直接坐到他的对面。
“漫星哥。”
“思源,好久不见。”
和祁漫星已经有多久没见了,自从上次带桉宇去张苒的酒吧玩闹。
“你怎么会?”
祁漫星的眼眉一垂:“张苒死了。”
“什么!”
夏思源只觉自己被强雷劈了,缺氧到脑袋一阵泛晕,祁漫星却是一脸淡然的样子,像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她的前夫一直对他纠缠不清,啊,你应该见过,你和桉宇之前借住的房子就是他前夫的。”
“这,这个她和我说过。”
“后来你不来酒吧了不知道,上个月的时候那个消失了的男人突然间回来了,隔三差五的就来找张苒,好像是生意失败了急需钱,张口就是两百万,张苒不给,而且她脾气差,不但不给,还张嘴就是骂,把那男人弄恼火了,扬言要和她同归于尽,还几次三番地想动手,都被我给挡了下来,可是那天我疏忽了,那天酒吧打烊我晚走了一会,那个男人在巷子里堵住了张苒,用绳子把她活活给……”
拿着筷子的手无力地放了下来,夏思源的眼眶红了。
张苒对他来说就是另一个亲人,她像一个大姐姐,曾经在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自己,她每年都来探视他,告诉他还剩几年就能出来去她的酒吧好好的跳一场再喝个不醉不归。
“那天等我听到声音的时候,Cao了厨房的刀冲出去,可是已经晚了,张苒已经没有心跳了,我追上那家伙直接捅了他两刀,那个孬种又哭又叫着跑到了马路上求救。”祁漫星冲夏思源一笑,“我就进来了。”
“混蛋!”夏思源握紧拳头,指尖咯咯作响。
“我从小没爸没妈,是在差点饿死的时候碰到的张苒,她虽说是从小混在社会上,多少染着一身的社会人的毛病,我不能说她一定是个好人,但如果当初没有她,我现在早不知道死在哪座乱坟堆里了……我只恨当时没多捅几刀让那畜生死了陪葬去,不过也好,他现在在人道医治,等康复了就得被判到这儿来,我就在这儿等着他。”
两人私语的时间太长,引得看守不停往这儿张望,夏思源在这里是个安全人,所以看守也只是关注而并没有强行让两人分开。
夏思源看着祁漫星很久,他脸上看不出有一丝的情感泄露出来,只是平静地吃着饭,他也很难去想像张苒死去的那天祁漫星是经历了一场怎样惊心动魄的一夜。
他想起了自己结束韩耀生命的那个早上也是在一个酒吧的巷子里,酒醉的韩耀像条狗一样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地对着自己磕头认错,在夏思源将他身边的五六个跟班全给打趴下了之后。
“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度桉宇,我有钱,夏思源,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他拽着韩耀的领口把他摁在墙上,对着他的肚子一刀又一刀,每一下都捅到最深处,刺穿后才能听到刀尖与身后石头发出的撞击声。
这样的嘴怎能说出桉宇的名字,这样脏的嘴……
韩耀无力地滑坐到墙角,身上被血浸透,浑身抽搐,他的命已不保,可夏思源已是杀红了眼,想着病床上桉宇的惨景恨意不断升腾,他挥起刀对着已死的韩耀左右挥刀,直至将他砍得血rou模糊,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自己也虚脱到无力时才停了手。
人在盛怒之后会渐渐地平静,他不断的大口喘气,体温也随之急速下降,夏思源这才感觉到自己浑身冰冷,从脚底一直冷到指尖,韩耀的血喷溅在脸上,手上,身上各个地方已经凝固,用手一摸,黏极了。
这样的触感他永远都不会忘。
等再次拿起筷子时,夏思源的手心里全部是汗,他捣着碗里的米饭,鼻子就开始酸了,他用余光看到对面有水滴滴到祁漫星的饭盆里,听到那头传来隐忍的抽泣声。
一直对待他们如同姐弟般的张苒走了,这种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感觉,只有他和祁漫星能懂。
漫星的声音强忍哽咽:“我只是,难过没办法送她最后一程,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上路。”
夏思源眼泪也落了下来,他低头快速把饭往自己嘴里送:“嗯!”
如果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亲人都将离他而去,至少他还能抱着这些回忆过完余生。
第六年有了祁漫星的陪伴,时间过得仿佛又快了些。
朴氏的官司最终以胜诉落幕,沸沸扬扬的城嚣也随之淡去,各大报纸新闻里不再有大幅报导,只剩零散的讯息,朴志炎的前妻还在不断上诉,通过明里暗里的机会栽赃陷害,为的就是想再扳回一局。